沈约闻得此言,皱眉道;“谁知道那是虎仔还是猫啊?就算王爷花了五十两买只老虎回来送给茹茉,我那妹子也不见得开心的。”
萧衍脸色一沉,眉宇间涌现几抹无奈与怅然,“反正冷粟已死,总不能让本王再变个冷粟出来讨茉儿欢心吧?”
沈约沉默不语,良久,才缓缓启口道;“茹茉最在意的就是‘亲情’了,王爷何不从这上着手来感化她,总比这五十两一只的虎仔好用多了。”
“对啊!”范云接过话说,“如今冷家就只剩下芯茉了,既要用‘亲情’,我们何不来办场婚礼,让茹茉感受到王爷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她便可以对冷粟的事释怀了。”
“是吗?婚礼?”萧衍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点点头道;“不过郗徽是本王的正妃,她也没犯什么过错,总不好休了她吧?但是如果让茉儿做侧妃,岂不是委屈了她?”
范云和沈约异口同声道;“现下出兵在即,是紧要关头,王爷对茹茉的情意我们都看在眼里,想必茹茉是不会计较什么侧妃、正妃的。”
而事实是,她冷茹茉跟本就是个不稀罕名分、正妃、侧妃的人。什么婚礼?她对那些美好事物从来不抱任何期待,也许她想要的是什么,就连沈约、范云都是摸不透的,这点她不否认,和萧衍略有共同。
缠儿终于找到她家公子的身影,跑动的步伐似恨不能飞到他的面前。她知道自己昨晚干了什么,她听从“小夫人”的吩咐,去了城边拐角的客栈,见到了几名胡人,又把小夫人的亲笔信交到了那几名胡人的手里,直到那几名胡人用不流利的汉语告诉了她,“我们会安排好一切的!”
萧衍斜眸看去,这样神情慌张的缠儿,是从未见过的,莫不是茹茉的病情又加重了?心下一颤,凝眉紧蹙,周围的气息也在缠儿到达他面前时变得异常压抑,萧衍森冷地盯着缠儿,道;“可是小夫人出事了?”
不料缠儿扑通一声,跪倒,焦急的神色中带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公子..........缠儿没有照顾好小夫人..........小夫人她..........她..........她..........”
萧衍的心瞬间骤紧了起来,他感觉体内每条血管的血液都在冻结,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让他紧张不已,那是怕吗?不等缠儿说完,他已提起急切的步伐,他要亲眼看看他的茉儿怎么了?范云、沈约,紧随其后。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眼前的人儿容颜苍白得让人心碎,她静静地躺在那儿,双眸紧闭,眼皮如释负重般地合着,毫无血色的嘴角边还停着一抹忧伤。朦胧中,往事已如烟逝去,似梦境般看不清,泪水早已风干,耳畔亦飘浮着曾经的声音,若冥冥中早有注定..........
“茉儿...........不要吓我...........不可以这样...........”萧衍紧紧的抱起茹茉,几尽崩溃的神情写在脸上,这不是真的,为何怀中她的身子是那样的冰冷,就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一般?
沈约瞪着漆黑的双眸,忘却了呼吸,大声吼道;“我去请大夫...........我马上去请大夫...........我这就去...........”
“不要去请大夫了,我来找茉姐姐的时候,就发现她早就没了呼吸,身体变得好冷好冷了...........”凝雪带着哭腔说道,这屋子仿佛被黑暗包围了,心碎得听不到任何声音,乃至于凝雪的哭声,凝雪一直卧在床边的存在,都被忽视掉了。
“不可能的...........她曾答应我...........她会幸福的。”范云心跳漏一拍地身子朝一旁斜去,凝雪急忙扶住他,“我好害怕...........我不相信,茉姐姐她怎么会...........她只是虚弱一点而已。”
“缠儿,昨晚你是怎么伺候小夫人的?”萧衍放下茹茉,用从未有过的威慑问道。
缠儿一个激灵,在她眼里一向温文尔雅的公子,此时冷冽的脸酷似万年寒冰,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比任何时候都要凌厉。
“公子是知道的,自小夫人的哥哥监察刺史冷粟死了以后,小夫人就伤心欲绝,忧心忡忡,五内俱崩,泪如泉滴,再加上小产后气血双亏,每日郁郁寡欢,心绪难平,便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了,还请公子节哀顺变。”缠儿早已准备好一套说辞,这是茹茉事先交代好的。
与其让他们怀疑她死得突然,倒不如让他们悔恨,让他们痛苦,让他们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就是被他“伤害”死的。
他伤害她了吗?原来是他给害死的?萧衍凌厉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万分,脑子一片混乱,少顷,情绪平静了下来,而目光也渐渐下移,冷冷地勾唇一笑,“买个最好的棺材,入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