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员老将站出来,低喝道:“末将观察,近日魏军势力明显减弱,城外的兵也渐渐少了,何不趁此机会突围出去,撤到樊城,与樊城领军商议,再作打算,方可安全。”
一年轻兵士也站了出来,指着跪在地上的张稷,粗声道:“按说张将军的粮草要不延误,我们也不会困在这,如今他还好意思跪在这里,还请王爷严惩,以给全军上下一个交代。”
张稷大声“呸”出道:“耐耐个圈的,你算老几?也敢教训老子,国有国法军有军纪,怎样发落由王爷说了算,哪就轮到你了?”
萧衍目视张稷,露出正色,悠悠道:“张将军你延误粮草,不遵本王之令,如今粮草不足,本王连守城也不能,你说该如何解邓城之危,息军营之乱呢?”
张稷一惊,双手抱拳,皱紧了眉头道:“王爷,末将的脑袋愚钝,不知该如何解邓城之危,息军营之乱,末将不遵令在先,触犯了军纪,末将甘愿领罪,还请王爷砍了末将的脑袋吧.........”
茹茉拉着伏罗立于书房外,却不先进去,而是目光锁定住萧衍,毫不顾忌地看着——他稳健的身影笔直如昔,经过战场上的洗礼让这个男人俊秀精致的五官更加的英勇凛然,如鹰般锐利的眸子,还有那抿得紧紧的薄唇,唉.........
某个女人深深的叹了口气,而某个小孩很适时候地问道:“母后,你说张将军的脑袋会不会留下来?”
“该死。”茹茉啧啧撇眉,“怎么有人长的越来越该死的好看捏?”
在伏罗搞不懂她这名义上的母后在说什么时,她已经拉着他进去了——“张将军的确该死,延误粮草触犯军纪该死,但不解邓城之危,息军营之乱更该死。”
站在书房中央的女子全身上下均是胡服装扮,瘦瘦弱弱,手里还拉着一个小孩,而这小孩黑黑小小,眼睛还是蓝颜色的,只是他们的气势,甚是逼人,特别是那女子的眼眸,炯炯有神,目光如炬,如此灵动的眼睛,真乃回眸一笑百媚生,锐利倾倒万国城啊!
不容众人再反应,萧衍长身而起,声音分开清晰森然,“张将军有错固然该罚,但为官之道应运筹帷幄,出谋出力,多方制衡,下面诸位既然没有深谋远虑,国士无双之才,本王如何放心让你们担当重任?”
话音一落,将官们立时噤口,一片凛然的沉默之中,响起女子哂然一笑的声音,“呵呵,无用之人,留着干嘛?留着浪费本就极少的粮饷吗?不如该换的换,该撤的撤好了。”
刚刚的那员老将身子颤了颤,忙跪下,低低道:“王爷,末将错了,末将应治好下方军务政务民务,不该临阵脱逃,提议撤到樊城。”他毕竟年老资历深些,眼前的女子冒然闯入,王爷不但没有怪罪,还反而让这女子说了很多话,按气势看,这女子得罪不起啊。
老将能看出形势,而这年轻士兵可看不出来,打量着这个声势如排山倒海的女子,冷笑道:“你谁呀?凭什么在这说三道四,扰乱军事的?带孩子找错地方了,这里不是带孩子的.........”
女子微微扬起头,淡淡道:“我是来送粮草的。”
“军队就要整编,不改动不行,各个派系混在一起,能打的不能打的都不知道分开,其实只要逐渐派给他们不同任务,再逐渐编整调离,剩下的不但是精兵,而且还能是支实打实的精兵队伍.........”女子慷慨激昂地说着,完全忽略掉了书房内的寂静。
将官们瞬间都下去个干干净净。她只想把该说的话一气说完,然后走人,但是没想到,突然——“茉儿........”
“嘎?”脑子嗡了一下,急速转着念头,“这是毛意思?刚才啊,就在这屋子人多的时候,他不是一眼都不看她吗,为毛现在才来叫她?”
“茉儿.........茉儿.........茉儿.........”他一声声的唤她,眼中满是欢喜,接着把她搂得紧紧的,心里一动,升起一丝恐惧,他怕她离开,这次真的怕了。
她的心跳开始加快,血脉流动间转身,目光一瞬不瞬地对上熟悉的他,接着垂眼,再扬起,一切无波无澜,静静笑道:“那女娃长的真像你,可怜了缠儿,给她个名分吧,你们的喜酒我就不喝了,先在这恭贺了。”
一句话,他搂着她的手放了下来,眼神变幻得令她心惊。她几乎乘胜追击的要跟他拉开距离,挤出一抹冷笑,接着道:“王爷真乃儿女双全,府内有子,府外有女,儿女一枝花,真好,真好,真好啊!”
他抿着唇,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急切和深盼,才把她弄了回来,她迈入书房的那一刹,他心神失控地想拥她入怀,可是在当着众人面前,他只好压下了翻滚的情绪,选择了不去看她,终于当只剩下他和她时,他没料到,她一张嘴,竟是拒他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