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稷有些怔楞,接着乍然回过神,从背后取出弓箭,带着凛冽的杀气,嚷道:“耐耐个圈的,老子就没有怕的时候,看老子不取下那柔然王的首级,老子誓不为人。”
石洛望着已跑出三百步远的张稷,把马缓缓往后一退,锐利道:“各段的峡谷山崖都已经埋伏好了,只待王爷令下,便可一触即发。”
萧衍思索笑道:“三千弓箭手对付五万大军不是不靠谱,柔然王这次借用了燕国骑兵,他们主攻是在马上,倘若我们卸去了他们的马,那会怎样?”
"那便大大减弱了他们的战斗力,”石洛冷冷地说着,凝了凝眉,继道:“更何况我们事先早在箭尖上抹了毒,再加上我军准备就绪的埋伏,这一战定是万无一失了。”
“战场上变化莫测,没有哪场战役是万无一失的,但、本王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萧衍冷眸扫向前方,剑眉间透着志在必得。
石洛心中一凛,这本是一场两国的对弈,而他,是这场对弈中不可缺少的一枚棋子,而且,只是一枚棋子。这显然是一场杀局。
雪地里,萧衍的眸光明亮慑人,燃烧着凛然的尊贵和骄傲。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仿若帝王之姿,俯视众生。
四周号角冲天。无论血液是多么的沸腾,却也驱不走这空气里那沉重的寒意和肃杀之气。风,在阵中穿梭,无论如何迅疾,却也吹不散这皑皑白雪。
拓跋焘举目远望,这地形他是熟悉的,大小战役他经过无数,他不会轻敌,不会像敌人屈服,可是他会不会还能等到她呢?战场上最忌讳想女人,可是他就是想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的“塔娜”。
刹那间,几十个骑兵跑了上来。速战速决,不能拖拉,但是,骑兵怎会跑上来呢?由不得拓跋焘多想,刹那间,一片寒光交织的箭雨袭了过来,身侧的骑兵全部齐齐的倒了下去。黑黑的血顺着马嘴滴落,粘稠在雪地上,似是一盘漆墨。
拓跋焘回身,沉道:“箭上有毒,好烂的招数,本汗要让你们十倍偿还。”声音虽轻,却蕴含着刺骨的寒意。
张稷已从千名骑兵的包围下杀了上来,他带的弓箭手已分散开,准备从不同的角度开始进攻。冷不防,一道精亮的刀芒从旁边斜插而来,耳听盔甲声响,张稷的肩背上已被刺破。而冷冷的刀光并没有停,则是如影随形的追逐着他。
平时最擅长刀法的张稷此时就感觉手里握着块铁,丝毫爬不上用场。不但接近不了敌人,连自保几乎都不行了。
“耐耐个圈的,这是什么鬼刀法?有两下子啊,啊.......这破刀别追着老子了,行不行啊?”张稷一个飞身,准备回击一刀,哪知拓跋焘一施内力,不但震掉了张稷手里的刀,还把他的刀吸了回去,又续而带着浓重的杀意,汹涌袭来。
“本汗说了,要让你们十倍偿还。”拓跋焘的声音冷寂,寒极。其实他对弈的并不是场对杀,而是心底有个隐隐的声音,告诉他说,“夺回你的塔娜!”
从肩背上流下来的血已让张稷感到疲惫,但他骁勇啊,不能就这么倒下,待力气还没耗光之时,他迎上了那把刀,继而从背后抽出弓箭,三箭齐发,朝着拓跋焘射了过去,本来以为万无一失,可瞬间,风雪扬起,十名如地狱修罗般的死士从坳深的雪地里腾空而出。
望着前方,张稷压下心中的寒战,呸了一口吐沫,握紧了拳头,双眸猩红道:“好啊,这才像是玩真的,有意思,想让老子命丧于此,没门......”
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双方实力悬殊,张稷刚与那死士交手了两招,就看见自己身边的兵士们一个个的倒下了,他心惊,不出十招,他必败无疑,就算再死撑活撑的也是撑不住的。
张稷往后倒退了几步,两名死士疾步上前,眼见刀剑就要戳进胸口的同时,一道急影飞了过来,其中一名死士猝不及防,他的脖颈已经被利剑削了下来。
张稷敏捷侧身,避开了刀剑,喝笑道:“耐耐个圈的,你这是要看老子送命呀?哈哈哈......不过来的倒也及时......”
刀剑出鞘,一时间,寒光如雪,杀气四溢。来者正是石洛。在他雷霆般的攻势下,柔然的十名死士均被他的剑刺中,有的当时就死了,有的血流如注。
拓跋焘看着他培养多年的死士一个个的死在脚下,面上显出一股戾气,冰魂一般的眼眸,阴暗得没有一丝亮光。
“好剑法,这么好的剑法岂容这光天化日之下,本汗看,还是去地下练吧。”拓跋焘的刀划向一层覆盖住的冰雪,肃杀得令人窒息。
石洛冷眸微眯,下一刹,一抹寒光从眸中闪过,此刻他居然使不出一点内力和招数,盔甲上即刻沾满了血,刀法如此之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受了伤,只感觉全身都像中刀似的痛。
拓跋焘乘胜追击,一个飞转,手中的弯刀透过雪片,对准了石洛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