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干事话锋一转：“没伤着就行，说明你俩素质还可以，连这个老班长都没伤着你们！不错，不错！”

两名哨兵笑逐颜开。

王干事说道：“老高啊，下次告诉你的兵，这荒郊野岭的又是大半夜的，这外面哪有卖东西吃的？这也太他妈馋了！”

排长陪笑道：“王干事教训的对！教训的对！”

李小军看王干事的口气，开始有些佩服排长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让他给摆平了。真是可以，如果赵亮逃跑的事儿被上报，他这个排长算是当不下去了。

王干事又对着哨兵说道：“你们俩回去站岗吧，没事儿！啥事儿也没有！”

两个哨兵面面相觑，呆站在原地。

王干事怒道：“听不懂人话？我说今晚啥事儿都没有！你们说有事儿吗？”

两哨兵吓了一跳，同事回答道：“报告，没事！”

哨兵走后，排长示意严肃和康西把赵亮架起来，对着王干事说道：“王，这次你可救了我了，幸亏是你值班啊！这要是小张那孙子，非得给我捅上面去！他跟我不对付啊！”

王干事笑道：“幸亏我上礼拜多加了四个哨，要不谁也救不了你啊！咱哥们儿就别客气了！”

排长试探道：“还有三个哨，应该都知道了这事儿，可靠吗？”

王干事说道：“你还不相信我能力吗？我可是走政治路线的，以后下放了是当指导员的！放心吧，我挨个做工作，保证滴水不漏，守口如瓶！”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有用着兄弟的地方尽管说话！”排长拍了拍王干事肩膀以示道别，又对严肃说道：“轻轻地回去，别让上边儿看见！看见咱们全死了！”又恶狠狠地指着赵亮说道：“你个傻逼敢出声弄死你！”

排长说出弄死你时，眼睛是冒着寒光的，尤其在这黑夜里，这双黑的发亮的眼睛着实让人不寒而栗，赵亮紧紧闭着嘴，一点儿声响也不敢发出。

回到班里，灯是关着的，这个细节又让李小军对排长的看法产生了改变，最后一个出去的是排长，显然，灯是排长关的，这短短时间里，瞒天过海，解决了一场严重危机，充分体现了排长的处事能力。

排长轻声说道：“都做起来吧，轻轻地，别装睡了！”

新兵们陆续做了起来，排长说道：“今天的事儿，你们什么也不知道！如果谁敢有半点儿泄露，我有一百种方法揪出他来！知道了吗？”

新兵们不敢出声，纷纷点头。

排长命令道：“躺下，睡觉！”

李小军脱了衣服爬上床，闭着眼睛听着排长的话：“赵亮！你说说你为什么要跑？哪里让你受委屈了吗？是他们班长班副不好，还是我这个排长不好？”

赵亮嘶哑地回答道：“报，报告，是我不好，我，我受不了苦了！”

排长咽了口唾沫，说道：“你受不了苦了？你就一走了之了？作为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这是不负责任的，你跑了就轻松了吗？你跑了之后，你的班长，副班长，包括我这个排长都得收到处罚，前途尽毁，你这一跑至少毁了三个人的前途你知道吗？你认为我们三个谁是孬种？谁会放过你？你能跑到哪儿去？跑老家去？跑到天涯海角？我跟你说，我要是丢了这个排长的职位，我一定弄死你！我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你！”

排长的话平缓而有力，让人深信不疑。

寂静地夜里只听到赵亮的上下牙打颤声。

干了一年刑警的李小军是审讯的高手，对于心理的把握更是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听了排长对赵亮说的，心想：“我还真小看了这个小黑排了，有点儿水平嘛，赵亮这种人，就怕吓，往死里吓，别打，就告诉他后果有多严重，绝对不敢再跑了！”

排长又说道：“就算我们找不到你，组织也会找你的，你想想，咱们部队哪能允许逃兵呢？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会拍人把你给抓回来，当然，抓回来不是让你继续当兵，而是上军事法庭受审！逃兵是可耻的，你懂吗？你以为跑了就没事儿了吗？”排长拍了拍赵亮的脸，继续说道：“来来来，看着我的眼睛，我刚才说的你懂了吗？”

赵亮轻轻地回道：“嗯！嗯！”

排长说道：“懂了就好，从现在开始，没人再看着你，你想跑，随意！反正你跑了我这排长就被人给撸了，我前途毁了，我弄死你！”

赵亮强忍着哭声。

排长又说道：“那个围墙那么高，你是怎么跳出去的？”

李小军心想：“还是不专业啊，也就这水平！他是从煤堆爬上去的！看那手上身上那么黑不就知道了？”

赵亮轻轻地说道：“我，我，我从澡堂子那的煤堆爬上去的！我，我洗澡时候看到那煤堆能跑！从墙上跳出去时摔了，然后就让哨兵给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