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甄夫人疑惑的目光，梁啸的心头却唯有愧疚而已，他只顾以托梦的谎言来遮掩，眼睛亦不敢直视甄夫人的目光。

“公子所见的，也许是嫦娥也说不定，她前些日子倒是在经营这家酒肆，他们姐妹两个容貌最是相像，公子或许认错了人罢。”

“嗯……多半如此。”

听到甄夫人提及嫦娥——而嫦娥正是甄宓的乳名——梁啸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不由更是羞愧。

“那夫人可知，姜儿可否会来许都？”

甄夫人的脸上又漫过一丝难言的表情，隔了半晌才道：

“甄氏在中山国头绪繁多，是怕姜儿有一段时间是不能来许都的。”

“原来这样……那夫人又何以来到许都，莫非是为了小公子的婚事？”

“正是，嫦娥她能嫁给曹将军，也算是她的福气了。甄氏一族能够举家迁往中原而不损分毫，亦是多亏了安南将军的庇护。”

提到自己的小女儿，甄夫人的脸上似乎才浮现出一丝笑容，在她看来，女儿们的父亲虽然做过县令，但终究不过是商人，女儿能够成为曹昂的妻子，只怕是许多王公贵族都做不到的事。

“既然是举家迁往中原，姜儿也应当很快就来才是，夫人却为何说她要在中山多耽搁一阵子？”

梁啸学而不厌，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提出，不由让甄夫人有些难堪。

“姜儿她……不愿来许都定居，已是准备在中山守祖宅了！”

甄夫人脸上闪过不知是狠厉还是难过的神色，梁啸却从她渐渐湿润的双目中觉察出了更多的不安。

甄夫人说的未必是真话，可若是甄姜像甄宓这样嫁了个好夫婿，亦是不必这样泪湿双目！

“夫人，你告诉我，姜儿究竟怎样了？”

梁啸蓦地从坐垫上跳了起来，两步并至甄夫人的身前，脸上亦满布焦急。

“姜儿究竟怎么了？他为何要在中山守祖宅？告诉我！”

梁啸这一瞬间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可怖，饶是甄夫人阅人无数，亦不由地感到胆寒。

“若是姜儿执意要留在中山，那我便去找她。”

话音未落，梁啸已是蓦地站了起来。

“现在……立刻出发！”

梁啸转身就走，他的心，则是早已飞向了千里之外的中山国毋极县。孰料尚未走出房门，便听甄夫人在身后道：

“不！梁公子不要去……姜儿她……姜儿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