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已被太宗逼到了墙角上,再也没了丝毫转圜腾挪的余地,陈子明心中虽是无奈得很,可也只能是玩了把字面游戏——保住李泰的性命可以,富贵荣华么,那就没得谈了,不说李恪,便是陈子明自己,都断然不会给李泰留下丝毫翻盘之机会的,软禁其一生已然是最大的恩惠了的,再多,那所作出的保证就只是一句空话而已,根本不可能实现。
“子明素来一诺千金,这话,朕信得过,此物,卿且收着,该用时便用好了。”
太宗也不知到底听没听出陈子明话里的埋伏,可也没见其再多言罗唣,抖手便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一物,塞进了陈子明的手中。
“陛下,这……”
陈子明下意识地接过了太宗递过来的东西,待得定睛一看,当即便被吓了一大跳,没旁的,那东西赫然是宿卫军的调兵符,还是最高级别的那种,凭此符便可随意调动三万余宿卫军,换而言之,有此物在手,皇城对于陈子明来说,就是不设防之所在,自由不得陈子明不为之大惊失色的。
“多的话,朕就不说了,朕相信以卿之忠心,定能善用此物,朕乏了,卿且自回罢。”
面对着陈子明的惊诧,太宗并未多言解释,语调淡然地交待了一句,便已是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陛下圣明,微臣告退!”
东西虽烫手了些,不过么,却正是陈子明所急需之物,此无他,长孙无忌与李泰那头可是正在磨刀霍霍来着,尽管事先早有针对性之安排,可毕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而今,有了这么道调兵符,那就绝对可确保万全了的,于公于私,陈子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去罢,莫忘了你答应朕的事便好。”
太宗略带一丝伤感地叮嘱了陈子明一句之后,便即一挥手,示意陈子明自行离去,至于他自己么,则是背对着血色的残阳,屹立成了一尊雕像……
“启禀殿下,陈曦、陈大人来了。”
御书房中,已得知陈子明正单独陪着太宗散步的李恪怎么也安不下心来批改折子,面色凝重地在房中来回地踱着步,眉头紧锁成了个大大的“川”字,正自心神不宁间,却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中,何欢已是疾步从外头行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李恪的身旁,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快,快宣!”
一听陈子明已到,李恪紧锁着的眉头当即便是一展,不假思索地便道了宣。
“诺!”
见得李恪声色不对,何欢哪稍有迁延,紧着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房去,不旋踵便又陪着面色凝重的陈子明从外头转了回来。
“下官见过殿下。”
尽管瞧见了李恪期盼与探询的目光扫了过来,然则陈子明却并未急着言事,而是先行恭谨地行了个礼。
“尔等全都退下。”
李恪原本张口便要刨根问底上一番,可突然间见着陈子明投过来的暗示之目光,心神里面便是一凛,紧着便朝何欢等人挥了下手,声线低沉地下了令。
“诺!”
李恪的金口这么一开,何欢等人自不敢再在御书房里多呆,齐齐应诺之余,鱼贯着便全都退出了房去。
“子明,父皇处可是都有甚交待么?”
李恪先前之所以会心神不宁,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已敏锐地察觉到此番太宗与陈子明之间的交谈一准极为的紧要,这会儿随侍人等既已全都退下,他也就顾不得甚礼貌的寒暄了,语调急促地便直奔了主题。
“殿下请先看看此物。”
陈子明虽没打算对李恪有所隐瞒,然则毕竟此事并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再说了,有些话还不能说得太过直白,故而,陈子明并未急着言事,而是先行将调兵符亮了出来。
“这……”
李恪久任监国,自然不会认不出陈子明手中的那东西正是宿卫军的调兵符,只一看之下,整个人顿时便是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