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出去一看,大门外停着车子上下来是郗广舒,劈手就是两下,照着她身上便打……他急忙转了下脸,远处,是潮水退开后,露出通往岸上通道来。他想,这就该回去了……
郗广舒阿姨叫他上车时候,特意让他坐自己身边,虽然没有说什么特别话,但是看得出来她很感谢他这几天照顾女儿。懒
回去路上他一直睡觉。回北京飞机上他也是睡,湘湘趁她母亲前面开小会不注意他们,过来掐他。她可真会掐人,只掐一点皮肉,拧着筋儿疼,还不让他声儿,瞪着无辜大眼问他:“要吃樱桃嘛?”临走前祖父特地让人摘了几筐子鲜樱桃,别处吃不到好东西。
他揉着被掐地方摇头,又要睡。
她就说:“你怎么回事儿啊?哪儿不舒服嘛?”
“你睡倒是好……我一宿没睡呢,累死了。”他闭了眼,嘟哝。没别意思,他说是实情。确实一夜没睡。再说那几天,他精神紧张程度,只有比她严重——以为带着人离家出走不担责任呐?
她好一会儿没出一点儿动静,就他要睡着时候,胁下一阵钻心疼,让他条件反射般蹦了起来,隔座儿正开会郗阿姨吃惊看着他,他忍着疼说没事儿没事儿,我急我去卫生间。一回身她已经猫着腰偷偷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忍着笑还浑身打战,手里一碗樱桃歪了大半,掉米色地毯上,滚出来,过道上也有……红莹莹,红刺目。虫
她不知道怎么脸就涨红了,对着要过来收拾空乘摆手,低头将樱桃一颗颗捡起来。
他过去帮忙,拿了空碟子,让她放下。
手指尖碰到手指尖,通了电一般酥麻……两人像隐身了一个私密空间里,四周围都是飘荡粉色空气,他忍不住迅速她唇边亲了一下,又闪电般跳开,将盘子放回桌上,往后面卫生间跑去。
进去了好一会儿他仍站那里,心跳极了。看着镜子里,那是个会脸红、会心跳、会不知所措,也会一夕之间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少年少年……
玉坠子空中摇摆着、摇摆着……董亚宁伸手一把握住,车子便刹住了。
……
屹湘听到楼下有车响,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了,她仍毫无睡意。
楼底铁门响了一下之后,便再没有声响。她以为是底楼邻居。偶尔见着那窗灯晕黄温暖,并不曾打过照面。这楼平日里安静很,仿佛住户都是隐形。
却不料一阵脚步声传进来,似乎停了她门口。
窗开了一道缝隙,透进来风吹动了帘子。她忙将窗子掩了,再听,脚步声没有了。
她想也许是自己连日休息不好,听觉视力都有些不正常了。
靠沙上,她拥着一条羊羔绒毯子,细手揉着颈间温润玉坠……慢慢,眼里就有些潮润,于是她松了手,转身向里,脑海中各种影像翻腾,总不让她合眼。她索性坐了起来,开了电视机。
电影频道放一部多年前武打片。电影里那飞檐走壁女侠很眼熟。起身倒了杯水,忽然反应过来,竟然是陈月皓……热水溢了出来,烫到她手。手指红了,她吹了吹。手指微微灼痛,她吹了又吹。关了电视,心里仍莫名不安定,总觉得外面有些什么,她翻了一会儿手边杂志,又看了眼门口。
门厅感应灯忽然亮了,她心一惊。扔了杂志,一把将手机握了手里。
灯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