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笑着说:“不务正业,玩物丧志,难怪干了一辈子还是个破校长啊。”
“小官迷,你可别忘了,你这个破官正是我这个破校长教出来的哦。”
陈临生起身转身,冲着夏天笑道:“小夏,我知道你该来了。”
“咦,老校长,你是在等我吗?”夏天不客气地占据了陈临生那张破藤椅。
“对啊,我在等你这位新领导莅临视察啊。”陈临生指了指办公桌上的兰花,笑着说:“喏,我把我的宝贝都拿了出来,就是准备欢迎你的,你要是觉得不够档次,我可以集中全校师生进行夹道欢迎。”
夏天指着陈临生笑道:“没安好心,绝对的没安好心。”
“让你小子给说着了。”陈临生道:“我们教师已经三个月没工资了,作为南岙中学小学党支部书记,我几乎是一天一趟往公社里跑,一个领导也没见到,一分钱也没要到,我们已经忍无可忍,准备近期派代表去区里县里反映情况,是因为听说公社有新领导上任,我们才把行动延后,准备见了新领导之后才作决定,就是没有想到这新领导就是你这个臭小子。”
夏天瞪起双眼说道:“不许去,现在去就是拆我的台。”
陈临生两手一摊道:“不去也行,你拿钱来啊。”
夏天说:“你不用愁,钱肯定会有的,不但会补你们的工资,还会改善你们的教学环境。”
陈临生不以为然地说:“吹,你小子一惯嘴大,能跑火车能驶轮船,见不到真金白银,你就是说破天也没人相信。”
夏天好奇地问道:“老校长,有一个问题我很不明白,都三个月没工资了,你们为什么能忍这么久呢?以我的脾气,一个月不我工资我都会忍不了的。”
陈临生嘿嘿的笑了起来,“臭小子,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吗?”
“哦,有什么好经验,快说来让我听听。”夏天急忙催道。
陈临生笑道:“我们这个学期的教学书和作业本,是春节前分别从县新华书店和新文具店订的,县新华书店和新文具店是什么单位?是地方国营企业,县里的企业啊,所以,我耍了几招,教学书和作业本拿到了,没耽误各学校的教学,但教学书和作业本的钱我没给,被我扣下来当工资给了教师们,这才勉强维持到了现在。”
夏天说:“这个办法倒是不赖,可人家不来逼债吗。”
陈临生说:“人家也不傻,公家欠公家的,欠债是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所以人家上门来讨债讨了两回后,就把问题反映到教委和文化局,教委和文化局又汇报给主管副县长,主管副县长汇报给县长,县长派人来了解情况,我理直气壮啊,要命有一条,要钱也好办,你把工资和教学费了,我立马还教学书和作业本的钱,县长派来的人听了反而同情我们……这不,就这么僵到了现在。”
夏天听了,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高兴极了,“好办法,好办法,时代在变化,思想要展,当年杨白劳被黄世仁逼死的悲剧,现在应该可以反转了,老校长,你的这个办法对我太有启了。”
陈临生笑着说:“臭小子,这是你当年在这里读书时耍过的招数啊,那次咱们学校会餐,宰了两只自己养的猪,会餐还没开始,你小子先下手为强,溜进厨房偷吃了四只猪耳朵两条猪尾巴,还把我的两瓶白酒给喝了,后来我把你抓住了,你小子真不含糊,把在全校师生大会上的检讨变成了慷慨激昂的演讲,你不会忘了当初你说了些什么话吧。”
夏天不好意思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老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哈哈……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