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归笑,但笑过之后,夏天出的“题目”还是需要面对,或答应或不答应,都必须作出选择。
因为严峻的现实摆在面前,解散县农场是两年前就开始酝酿的决策,那时候的县委书记还是刘东风,老头对这个巨大的亏损大户兼财政包袱曾经深恶痛绝。
接替刘东风出任县委书记的程运来,在别的事情上大多是与刘东风唱反调的,唯独在县农场的存废问题上,与刘东风是惊人的一致。
放在新任县委书记王文耀办公桌上的那份文件,是县农委关于县农场改制的计划报告,正是程运来书记的“杰作”,只因程运来去了外地学习,还来不及拿到县常委会上讨论通过。
夏天估计,王文耀正式上任后,农委的那份文件必定会顺利通过,王文耀比刘东风和程运来更懂经济,新官上任三把火,其中的一把火肯定会烧向县农场。
可以想象几千名干部职工下岗后的景象,有关系的走后门,没关系的干瞪眼,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象黎家姐妹这样未雨绸缪,算是把“工作”做在了前头。
黎菁是聪明人,以她的美貌为资本,只要愿意“付出”,她完全可以“趟平”县委大院。
即使不走歪门邪道,以黎菁在县委大院工作攒下的人脉,解决父母的户口回迁应该不在话下。
四妹五妹的工作也不成问题,藤岭县这几年中小学教育展得很快,师资力量比较薄弱,象四妹五妹这样的师范生,最受各中小学欢迎。
但工作落实易,单位好孬却难以确定,城关镇就那几所学校,无数人都想进,可大部分人还是得去乡镇中小学,四妹五妹想进入城关镇所属的中小学工作,非得走后门不可。
至于二妹黎红和三妹黎英及两个妹夫的工作调动安排,那更是一件头疼的事情,三妹黎英是个警察,属于正式干部编制,她的调动比较好办,只要接收单位同意就行。
而二妹黎红不是正式干部编制,她这个会计属于以工代干,名义上是干部,实际上是职工,很少有单位愿意接收这样身份的人,更别说是城关镇范围内的单位了。
二妹夫和三妹夫的情况更糟,二妹夫是农场职工,要么下岗,要么承包农场的耕地,成为不是农业户口的农民,三妹夫是农技员,但他是从农村进入农场工作的,虽然是干部待遇,但没有城镇户口,二妹夫三妹夫想要进城关镇,这个后门很难开。
黎菁却认定夏天能行,能帮她家的人走通后门。
二妹黎红很相信大姐的话。
三妹黎英相信大姐,却不相信夏天。
四妹五妹从来没有自己的主张,一切都听大姐的,哪怕那是一个坑。
夏天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五姐妹还在嘀咕,不知道她们是在嘀咕夏天,还是在嘀咕自己的事情。
看到夏天出来,五姐妹立即停止嘀咕,表情各异地盯着夏天。
气氛有些尴尬。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黎菁拿起电话一听,便冲夏天做了个只有他俩才懂的手势,告诉他来电话的人,正是他的搭挡,南岙乡党委副书记周汉滨。
夏天咧嘴一乐,不客气地走过去,挤坐在黎菁和黎红之间,不是为了占便宜,而是为了听周汉滨说些什么。
对周汉滨,夏天是既同情又幸灾乐祸,他知道他正承受着双重煎熬,一方面,王文耀取代程运来出任县委书记,他成了失势者,另一方面,马寡妇怀了他的孩子,成了他沉重而又甩不掉的包袱。
电话这边,黎菁问道:“是汉滨同志呀,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周汉滨道:“黎菁同志,对不起,打扰你了,我有事找夏天同志。”
黎菁道:“你找夏天同志,怎么打电话给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