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德帝不置可否,当皇帝的,没有不风流的。
他半是玩笑地道:“风流有风流的好,说不定哪日你会看上朕。”
李玉娘笑道:“真有那日,无需皇上开口,臣妇先休了周致,再去勾引您。”
建德帝忽然现,李玉娘还真是一个奇女子,他与李玉娘说说话,带来的乐子竟然不输床笫间厮混一番。
离开云海居时,建德帝的脸上都带着笑。
李玉娘笑不出来,帝心难测,她今日能用这个理由改变建德帝的决定,下一次未必能成功。
可除了一次次的临时应对,李玉娘没有别的办法。
七皇子一回来,就知道了建德帝来过的事。
“您……”
见到李玉娘,七皇子忽然难以启齿。
李玉娘笑道:“殿下放心,我暂且还能应对,如果哪日臣妇做了有辱殿下声誉的事,臣妇会自请离去。”
如果建德帝真要睡她,李玉娘会要求离开云海居,绝不会以七皇子身边人的身份与建德帝厮混。
七皇子只觉得心头沉重。
是他与母妃连累了乳母,乳母不但不怪他们,竟然还想保存他的声誉。
七皇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他相信李玉娘。
自此,无论建德帝来过多少次,又在云海居逗留多长时间,只要李玉娘还能若无其事地来他面前伺候,只要李玉娘没有自请离去,七皇子就再也没有多问半句,不想让自己的乳母难堪。与此同时,七皇子越勤奋读书习武,并不掩饰他想要储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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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十三岁的时候,李玉娘的丈夫周致因病客死他乡。
七皇子比李玉娘先得到消息。
他忽然不敢去见李玉娘,乳母那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的起居,她的丈夫却因他的父皇母妃而死。
可七皇子不能逃避,他不想让乳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个噩耗。
傍晚天色昏暗,七皇子叫来李玉娘,说了此事。
李玉娘已经两年没见过丈夫了,这两年建德帝都没有要求她侍寝,李玉娘还以为,三年调任期限一到,她或许能盼到丈夫归来。没想到,丈夫竟然病逝他乡,再也回不来了。
李玉娘怔怔地站着,她该回殿下什么,可她开不了口,与丈夫从初遇到成亲到一起在京城打拼,那些点点滴滴一股脑地都冒了出来,如果不是眼泪滑过脸庞带起温热的触感,李玉娘都不知道自己在哭。
“对不起,如果没有我,您不必遭遇这些。”七皇子不忍再看,他跪到李玉娘面前,自责道。
父母生了他,可养他的人,是眼前的乳母。
七皇子的一跪,将李玉娘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她匆匆跪下,再去扶七皇子,一边哭一边道:“殿下别这么说,是阿芙她爹命薄,与殿下何干?殿下快起来,您是要让我折寿吗?”
她有一把力气,硬是将少年郎扶了起来。
七皇子眼眶红,看着乳母慌乱地擦着泪,他有心安慰,却无能为力。
说什么都没有用,什么也换不回乳母的一家团圆。
庄妃得知周致死了,给李玉娘赏赐了一些东西,放了半年的假,并允许李玉娘回宫时,可以带上最小的那个女儿。
李玉娘出宫,带着孩子们安葬了亡夫。
眼泪在夜里流干了,白日里,李玉娘井井有条地操持着家事,教养着孩子。
长子十四岁了,长女九岁了,都很懂事,身边有忠心的老管事、老嬷嬷照顾,没有她在身边也能互相照应,只有小女儿阿芙,刚刚三岁,乳母又回家了,李玉娘实在放心不下。
因此,再入宫时,李玉娘带上了阿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