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走了。”
“我送你。”
江夏送朱厚照从后门出去,刘瑾立刻去叫人把马车驾过来。江夏和朱厚照站在后门门口,朱厚照原本还想对江夏说点什么,但是此时突然一伙百姓跑过去,其中有百姓还大声说道:“就是这里,这里就是那个江夏住的地方。”
百姓们跑进以后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皇......皇上?”
然后那一伙百姓中也不知道是谁先跪在地上,然后竟然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高声呼道:“草民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也明显吓了一跳,一伙平民百姓居然有人能认出他来,很明显这件事是有预谋的。
此刻马车赶来,刘瑾跳下马车请扶朱厚照上去。江夏分明听见人群中有人在说:“天啊,真是皇上,那人是刘瑾刘公公。”
朱厚照一言不匆匆离去,既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否认。
江夏扫了眼前这些老百姓一眼,他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声:“又出手了。”想到这里,江夏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在这大明朝在乎的人不多,除了念奴和如霜两姐妹以外,李东阳算一个,再然后就是朱厚照。
不管明史是如何评价朱厚照的,不管朱厚照对待其他人怎么样。但是一直以来,江夏能够感觉到朱厚照是真的关心自己,真的将自己当朋友。在自己面前,他从来没有摆过任何皇帝的架子。这次的事情生了,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选择了站在他这一边,而这次布局之人很明显早已经将朱厚照和他的关系计算在了里面。
江夏几乎能够预料到,接下来这人就会拿他和朱厚照的关系大做文章。而这个恰好就触碰到了江夏的底线,江夏心中暗道一声:“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儿到底。”
江夏推开逍遥山庄后面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第二天,阳光明媚,黄历上写着这一天宜祭祀、宜嫁娶、宜动土、但是不宜远行。
江夏穿着一身让钟彬搞来的锦衣卫衣服出了门,他随意找了一家茶肆在角落处坐下,然后竖着耳朵听周围人谈论的内容。他五识异于常人,故而周围所有人说的话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江夏听见那些人讨论道:“喂喂,你听说了吗。原来当今皇上真的是好男色的,以前宠幸的是那个钱宁,现在改了,宠幸的是江夏。为了他皇上故意疏远了钱宁,然后又在西直门那里给他买了大宅子开了家逍遥山庄,然后又给他皇宫大内的丹方,让他炼药在三里河街那里卖。可惜那江夏炼药出错害死了南城的大户何运来何老爷,那何老爷的小妾找他理论,居然被他当街杀死。”
“那顺天府衙门就不管这些事儿?”
“谁敢管?那江夏可是当今皇上的面,何老爷的夫人状告他卖药害死人命,又告他当街杀人。你猜治中大人怎么判的?”
“怎么判的?”
“判何夫人诬告,又说那小妾意图袭击江夏,自己该死,江夏杀她是自卫误杀,不需要负任何罪责。并且那何夫人还被打了十大板,同时被煽了三十记耳光,可惨了。”
“操,什么鸟世道,一个卖屁眼儿的货居然可以如此横行无忌,当今皇上真是昏庸不堪,大明这样下去恐怕离灭亡不远了吧。”
“嘘......声音小一点,没看见那边有锦衣卫在吗?”
“哼,那狗皇帝养的狗而已。”
江夏从怀中取出一锭碎银子扔在桌上然后起身离开,在经过说话的那桌人身旁时,江夏突然身体晃了一下,做出一副险些摔倒的模样。他转头过来便大骂一声:“瞎眼了!”
然后便抓着那个说他是“卖屁眼的货”的人一顿猛打,打的身心舒畅以后江夏扬长而去。
出了茶肆,江夏明白这一记阳谋已经差不多快到收尾的时候了。相信这样的市井传言很快就传遍整个京师,然后文武百官在上朝的时候就会集体向朱厚照施加压力。
如果朱厚照不杀自己,那么就证明了朱厚照的确与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如果朱厚照杀自己,那么正好就遂了布局之人的意。
好厉害的手段,层层递进,竟然让整个京师的人成为他推波助澜的帮凶。
江夏想了想后找了个地方换了身衣服,然后径直往南城走去。
南城何家,这在京师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了。何家米行不仅在京师极其出名,就算是在整个北直隶也是十分有名的。如今何家老爷过世,何府上下自然一片缟素,处处都是白色的布条札结着。
眼见着何府大门打开着,江夏径直走了进去。
在何府大厅停着一方雕刻精美的棺木,江夏走进去以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何夫人。她先生一惊,接着就大惊地跑过来对江夏大声吼道:“你来干什么?你这个杀人凶手!”
江夏没有理会她,他一抖衣服的下摆在棺木面前跪下,然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完成这一切后江夏站起身来,他看着何夫人,何夫人激动地说道:“我们不需要你在这里惺惺作态,你滚!滚!”
“对啊,滚!”何府其他人也愤怒了,纷纷凶恶地对江夏大声吼道,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真正的推攘江夏。
江夏看着何夫人,平静地说道:“我今天来只是想来给何老爷磕个头,毕竟死者为大,我理应前来。何老爷是不是服食九阳丹而死的,我相信自有公论,不过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而死,但多少都与我有些关系,所以我这三个响头,他可以受。
不过何夫人,我奉劝你一句话。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件事已经牵涉到了当今皇上的身上,若是稍有败露所要落下的人头绝对不是一两颗。你有胆子继续赌下去,我江夏也佩服你的胆量。不过我奉劝你一句,真心想一想值不值。即便我死了,这件事过去了,你认为你作为可能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还能安稳的活下去?”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