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薇仰头看去,双眸一眯,脱口而出,“思妃娘娘没说错,确是抄袭,瀚国宁然确实有过这么一对对联!是多年前的作品,雕刻在弓箭上!”
狗皇帝,还说不是专门为她设宴的,嫌不够热闹是不是,那她就占南宫静思那边去,坐看婆媳大战,反正丢的是他这个当儿子和当丈夫的脸!
“慕容薇,你刚刚不还说不记得了吗?这会儿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了?”东太后咬牙启齿问道。
“太后娘娘不是让微臣想了吗?微臣想了这么久,连皇上都烦了,若是还没想出来,惹恼了皇上,微臣可担当不起!”慕容薇微笑着说道。
“原来真的是抄袭的啊!呵呵,还轩辕第一才女,原来都是抄来的!”
“我就奇怪了,一个女人家怎么就有如此气魄,写出这样的大作来!”
“还是思妃娘娘的诗好,原汁原味,应景柔情!”
“听说思妃娘娘在娘家的时候才名颇盛,不过是为人低调罢了!”
“大家说好的,还真未必真的好,声名在外不过是虚像而已啊!”
议论声纷纷而起,人情冷暖便是如此。
南宫静思冷冷看着顾羲和和东太后,挑衅的味道十足。
东太后却冲着慕容薇厉声,“抄袭,慕容薇,你有话要有凭有据,羲妃的诗和词,那一句同那宁然的是一摸一样的了?诗词歌赋,意境就那么多,不是柔情便是豪迈,类似是不可避免的,汉子也就那么几个,就规定那几个字宁然用了别人就不能用了吗?”
慕容薇脑海立马一片空白,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强词夺理的,看样子这件事是没完了!
“可不是,太后娘娘,即便是类似,我也觉得羲和所作比宁然的更上一层楼!我更喜欢!”顾夫人立马迎合。
“就是就是,天下文章一大抄,汉子也就那么几个,总不能说谁用了这几个字别人就不能用了吧,反正我是更喜欢羲妃娘娘的作品,多说无益!羲妃娘娘,你被某些小人影响了兴致!”
“哎呀,争什么争呢?确实是两作对比,确实是羲妃娘娘更上一层楼,东太后说得对,慕容大夫,抄袭一词可不能随便乱用,血口喷人是要负责任的!”
“慕容大夫,好歹大臣诸位都有作品,你吟不出诗作不出词,就别含血喷人,在一旁艳羡便好!”
“羲妃娘娘,就当是被狗咬了,不用理睬那么多,老夫还想请羲妃娘娘多作一,一并求了去挂在书房里呢!”
议论声后是指责,慕容薇头一回见过抄袭的作者被如此拥护的,这帮人没有过分到指着她的鼻子大声,“有种就去告呀!”
可是,却一个个全都是冲着她的,要挑事的不是她,要找麻烦的也不是她,嫉妒羡慕的更不会是她,南宫静思就在一旁,为什么到最后矛头又回到了她这里?
又或者,不管戏是怎么唱的,不管是谁跟谁都,最后承担后果的只会是她呢?
这种意料不到的逆转场面下,南宫静思没有笨到再出头,唇畔勾起冷笑,看着她。
“呕死我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轩辕离沉声,正要上前,同样沉着脸的慕容薇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冷冷道,“我来!”
她大步上前,半掩的小脸上尽是倔强,既然如此明显的抄袭还可以如此被盲目的吹捧和被统治者保护,那么她借用一下唐诗宋词元曲一用,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慕容薇孤单一人,腰板挺直,双手作揖面向轩辕烈,“不知刚刚是谁说我含血喷人了?说我含血喷人,一样要用凭有证,否则岂不同自己所说的,再含血喷人了?想知道瀚国的宁然究竟有没有作过这样的对联,皇上大可当场就派使者放瀚国去取证!取证之前,不管是谁妄下定论,皆是血口喷人!”
说罢,转向众人,冷冷又道,“刚刚又是谁说我不会作诗也不会作词的?”
“难道你会吗?”顾羲和蔑笑着问道,形势如此逆转,她早就忘了刚刚的惶恐和尴尬,继续端着她的清高样。
“要赞菊诗是吧?”慕容薇问道。
“应景而作,必须跟黄花有关!”南宫静思也开了口。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菊之悠然。”慕容薇淡淡吟道,缓缓回头朝身旁黄花看去,思索须臾,眉目顿凛然,“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菊花之豪情!”
全城的寂静,那一直高高在上坐着的轩辕烈不知道何时已悄无声息站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轩辕离离她最近,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继续在听她吟,还有些稚气的脸上全是傻笑,傻傻直笑。
慕容薇看了众人一眼,转身优雅举杯,轻啜一口,无奈摇了摇头,淡淡感慨道,“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一声叹息之后,又继续,“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周遭安静无比,只有她的声音在空里的幽幽荡漾着,随着淡淡的声音,不知不觉荡漾出了一抹淡淡的哀伤,她又端起酒盏,竟是扬头一口饮尽,“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话音方落,缓缓转身,只见眼前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寂静中远远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