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副书记谭士平说:“我也没什么意见,完全同意王书记的安排。”老谭也是从省外交流过来的,和西江省的干部没有多少瓜葛,所以完全可以超然世外。
省委常委、统战部长刘美娟和范一弓、马正红、况远征三个人,也都是一般般的同事关系,她也表态言,说:“我也没什么意见,同意王书记的安排。”
省委常委、宣传部长李志斌是国家部委的干部下派,他原来是国务院一个部委的司长,到西江省挂职后,就留在了省里,做了省委副秘书长,后来下派,做了海城市的市委书记,做了一届,就升了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他和马正红、范一弓、况远征的关系都是一般般,同僚之间,现在很难建立非常亲密的关系,大家互相防范还来不及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李志斌乐得看他们的笑话。现在他最重要的倾向就是,贯彻王一鸣的指示,配合王一鸣的工作,因为他知道,得罪谁现在都不能得罪王一鸣了。王一鸣可以决定他李志斌的政治前途。于是李志斌说:“我也没有什么意见,王书记的决策很好,我完全支持。”
接着牛振海、裘新旺、郑天运、秦书海都表了态,完全同意王一鸣的决策。
剩下的三个就是事情的相关人,第一个言的是马正红。他说:“我完全同意王书记的看法,完全支持这次工作调整。我认为这是王书记对我们三位同志的关心和支持。在一个地方工作久了,是容易产生惰性,我要在新的工作岗位上,更加奋地工作,把各项事业展好,不辜负王书记的信任。”
接下来是范一弓的言,他虽然内心里有万般的无奈和痛苦,但脸上还是努力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说:“大家都说了,我也表个态吧!我们都是为党工作了几十年的高级干部,什么样的困难没有面对过,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我觉得,哪里都是我们为党做贡献的地方,什么岗位上都能建功立业,只要我们有干事业的雄心壮志。在一个地方工作久了,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我长期在河东市工作,当主要领导也已经七八年了,是该换一换地方了。我认为,这样的安排好,很及时,很妥当,我个人完全服从组织上的安排,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我将更加努力,更加刻苦,谦虚谨慎,不急不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范一弓知道,王一鸣就等着他这个讲话呢,其他的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自己,是事件的直接受害者。如果他范一弓有什么情绪,被王一鸣当场抓住了,他就会借题挥,损你一下,也是有可能的。范一弓觉得,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任何人看自己的笑话。有什么啊?还是当市委书记,权力一点也没有少。照样领导着几百万人,手里的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该吃吃,该喝喝,该玩女人照样玩,说不定还可以现新的目标。他妈的,反正谁现在也挡不了我这一辈子潇洒了。
范一弓讲完话,看了一眼王一鸣,他见王一鸣也在看着他,于是就讨好似的向王一鸣点了点头,脸上还特意挤出几分笑容。
官场上就这样,你要把自己的内心世界深深地掩藏起来。有的时候,外人看到的是你的笑脸,其实你的心里此时却在哭泣。尤其是对方是个大人物,一句话可以决定你的前途命运的时候,你心里即使对这个人讨厌得要死,恨不得杀了他,但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你还得放下身段,不断地装孙子。对方即使对你做了很多不可容忍的事情,你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然处之,以化解对方的敌意,让他产生恻隐之心,手下留情,这样做可以避免对方横下一条心,往死里整你。有时候,让你的对手泄一下,也是自保的办法。你阶段性的退让,忍辱负重,可以麻痹对手,让他觉得你这个人修养很好,不是不可救药,也就对你网开一面,不再和你过不去了。你其实就是受了一些委屈,熬一熬就过去了。这总比逞性子,和对方较劲,斗个你死我活好。那样结果是无法预料的,弄不好你就满盘皆输,实在是不划算。
范一弓从小就生长在干部家庭里,有着丰富的人生体验和官场经验,文革中,他父亲范金山作为当时的西江省省委副书记,属于“保皇派”,被解除职务后,靠边站了,受到了造反派的多次批斗。那个时候,每天出去参加群众集会,站在主席台上挨批斗,“文攻武卫”,对于范金山来说是家常便饭。每一次参加完批斗会,范金山回到家里,都是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据他自己说,他在主席台上,被几个人摁着,坐“喷气式”,脖子里放砖头,跪下的地上放石子,膝盖都磨烂了,鲜血都流到鞋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