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事实的真相,冷傲天是主谋,他又岂会留下玷污他圣名的证据,可此刻血淋淋的事实再次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心,还是会似锥般疼痛,伤入肺腑,寒彻全身,父杀子,子弑父,这原本就是历代后宫最常上演的戏码,可许碧萱从未想过自己也成了这戏中的一员!
“碧萱姐,你……不办法从教奴房出来?”小安子的眼神有些狐疑的看着许碧萱,在他有印象以来,这教奴房从来就没有人能走出来,言外之意,出来的人都是归西而去之人!
“呵……我不是从冷宫出来了么!”许碧萱淡笑,可眼底却是无尽的痛恸,欲哭无泪,欲笑无声,人生大悲,不过如此。
“那……小安子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么?”他相信自己的主子。
“有!小安子,我今日要送孝服到御雄殿,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必须要在冷傲天在的时候才行,你现在到御雄殿附近,只要看到他进了御雄殿,马上过来告诉我!要是他一个人!至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老天是否绝我了!”深吸一口气,用以掩饰自己的紧张,许碧萱点了点头。
“好!小安子这就去!”
看着小安子远去的背影,许碧萱眸子突然骤冷,神色肃杀,冬日的骄阳总是显得格外珍贵,一缕暖阳直照在许碧萱的身上,却丝毫没有融化她心里冰川!
时间正一秒秒的过去,许碧萱的心开始不安和烦燥起来,斜阳的余晖洒在了皇宫的每个角落,算算时间只剩下两个时辰就是戌时了!许碧萱的手开始颤抖,心里的那根弦已经绷到最紧,只轻轻一碰便会断裂一般,怎么办!要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无声无息的送去,再悄然的回来!
就在许碧萱快要万念俱灰的时候,一抹身影朝着自己的方向跑了过来!眸中散乱的光芒突然聚焦在一起,喉咙自然的噎了一下,小安子所带来消息到底是定心丸?还是震心雷?只是几步的距离,却让许碧萱感觉到了什么叫作万里之遥!
事实上,小安子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已经拼命的往回跑了,他亦清楚许碧萱等的有多焦急,但从御雄殿到冷宫的距离可不是几步亦或十几步。当小安子气喘吁吁的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许碧萱突然感到所有的血都涌了上来,让她无法思考,心怦怦直跳,启唇,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眸子死死的盯在小安子的身上,似在等待生与死的宣判!
“碧…碧萱姐…快…去!皇上刚回御雄殿!就她……一个人!”小安子边喘着粗气,手边指着御雄殿的方向!时间紧迫,耽误不得!下一秒,许碧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冷宫!
当真是天不绝她,冷傲天本是想去紫莱阁的,却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自己的御雄殿,看着头上的三个大字,冷傲天的神色有些憔悴
‘天儿长大了!已经是男子汉了,为娘可没听说,哪个男子汉还和自己的娘睡在一起的!以后这御雄殿就是你的了,可不许再跑回懿容殿了!让你父皇知道了会笑你的!呵呵……’
‘如果我还认我这个娘,就必须认这选的这个皇后!许碧萱有什么不好!贤良淑德,秀外惠中,比那个苏曼荷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你当真瞎了不成!不要再说了!三天后的封后大典,你若不出现,就再也不要到我这懿容殿了!退下吧…’
上官盈容的音容笑貌不断的浮现在冷傲天的脑海,或许是百日祭祀将到的缘故,冷傲天连续几天都会梦到自己的母后,想到母后对苏曼荷的偏见,冷傲天有些愧疚,毕竟他还是将苏曼荷接进了宫,罢了,这几日便不去紫莱阁了,若她有灵,回来看望自己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生气才是吧!
“李公公,去紫莱阁一趟,就说朕还有一些公事未了,就不去了!还有,你今天不需要守夜,回来之后径自休息去吧!”
“是!”李公公闻言,恭敬的退了下去。
冷傲天吁出一口气,轻轻的将脚抬起,踏进御雄殿
一路上,许碧萱踩着细碎的步子,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她无法想象再见到那个禽兽自己会不会什么也不顾,拼了命的扑向他,和他同归于尽!可真是那样,自己这一个月的心血就算是白费了,她要复平自己的满腔的怒火,所以要不时的停下来大口吸气,要用这潮湿的气流浇灭几欲让她丧失理智的怒火!
当她的脚踩到天青色的大理石时,一种熟悉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内心,抬头,景德宫!往事历历在目,自己曾在这里与世无争的生活了七个年头!可如今,她铅华尽洗,换骨脱胎,平淡的日子再也不属于一个充满仇恨的女人!许碧萱此时的心,突然静如平湖,没有怒火,没有冲动,有的只是对冷傲天刻骨铭心的恨!这恨,让她变得冷静、沉稳、蹙起的柳眉也在顺间抚平,漆黑的眸子在望向御雄殿的时候,变得寒彻天地!
景德宫是冷宫通向御雄殿必经之路,许碧萱在走过景德宫后,杂乱无章的心境平稳了下来,她一步步有条不紊的朝着御雄殿方向前行,不时会瞄下四周的动静,还好,这一路上,她并未碰到什么阻碍,顺利走到了御雄殿的门前!
看着眼前的三个大字,许碧萱的心还有有些微颤,这御雄殿她并不陌生,和丽妃一样,她也曾来过一次,就只是一次,已然令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