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手筋脚筋,再让暗卫送到夙那去。”纳兰清语先是做了个有些为难的表情,扫视了一圈被绑住的几个人,继而就笑着开口。那笑容,让人觉得她刚刚口中的话根本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重大的决定。
“主母,绑住不行么?”饶是跟了夙玖这么久的林哲华也对刚刚纳兰清语的话有些胆颤。主母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说出了挑断人的手筋脚筋的话,这种话要是摆在主子面前自己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想法,可面前的不是温柔娴淑的兰妃么?
那几个被绑住的人几乎是要跪谢林哲华了,这种情况下,哥几个可没有一个想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的,这不就等同于是个废人了么?他们有所期待的看着纳兰清语,就期待着纳兰清语被林哲华的话说通,不再做出这么可怕的决定。
“恩。”纳兰清语似乎是听进了林哲华的话,又似乎没有听进去,只是继续看着这几个人。从左至右,又从右至左,最终勾起了一抹笑容,“林,我记得夙跟你说过。”说到这,纳兰清语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就没有继续下文,她知道林哲华已经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是,见主母如见主上。”林哲华先是一愣,继而有些惶恐的颔。他刚刚的话的确是有些逾矩了,可以想象,若这话是对着主上说出来的,大抵会直接被抹杀吧。
不再有任何的疑虑和顾忌,只一瞬林哲华就听命挑断了被绑住的几人的手筋脚筋。几人虽然疼,但介于之前那清瘦男子的先例,竟是没有一个敢真的叫出声来的。这几人这时只有同一个感想,果然是接了个倒霉的买卖。
“恩,安排暗卫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纳兰清语挥了挥手,示意林哲华带着这几个人退下,“我要休息了。”
林哲华领了命也就不再在这屋内逗留了。只是这充满血腥的屋子,纳兰清语究竟睡不睡得着,就不在林哲华所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屋子的门被缓缓关上,纳兰清语只是将视线逗留在门上一瞬,就又转眼看向了窗外的月色。这月色果然是皎洁的很,让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美丽却寂寥的夜晚生了什么血腥的事情。她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窗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闻到夜晚独有的凉气,反而是闻到了满屋子的血的气味,有些不满的微微皱了皱眉。
纳兰清语回过头看着刚刚那几人呆的地方,已经没有人,只剩下了一滩又一滩的血迹没有处理。她微微歪了一下头,又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很无奈的样子。想了想,才状似随意的招了招手。
一个黑影从暗处出现,纳兰清语不知道这家伙刚刚究竟是躲在哪里,但她知道这是暗卫中的一员。只要是暗卫中的一员,那对于她来说,就是安全的。
“你去处理一下,血腥味太重,我睡不好。”纳兰清语有些嫌弃的指了指血迹的位置。暗卫只是点了点头,表示领命。作为暗卫,他不需要对主子的话有什么疑虑,他所需要的唯有领命。
真是失误,刚刚就应该让林哲华把几个人带出去处理的,在这个屋子里处理之后,一屋子都是血腥味,真是格外的不舒服。
暗卫虽然是个男子,但大抵处理这些事情也处理惯了,竟不出一会儿就将整个屋子的味道都处理掉了,纳兰清语再深吸一口气,竟也闻不出半丝血腥的气味,只留了些许水渍的气味和不知什么药草的气味。她缓缓走向桌前,看了眼刚刚还留有血渍,现在却干净了的地面,微微勾出一抹笑容。
纳兰清语给屋子燃了香,瞬时,整个屋子都弥漫了香薰的味道,那一丝丝的不适感也就荡然无存了。她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走向了床边。
其实很多年前,自己并不是这样的。纳兰清语至今仍然记得自己见过的第一具尸体,仍然记得自己当时吐了个稀里哗啦,仍然记得自己有近小半个月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那个时候夙玖还没有喜欢自己,只是自己单纯的想跟着夙玖。所以,那个时候,夙玖只对自己说了一句话,“要么习惯,要么滚。”
纳兰清语当时真的是觉得那是世间最残忍的话了,哪有让一个女子习惯这种杀戮的场面的?可是现在,她不照样也坐到了,面对这种事情面不改色么?
也许,这就是时间的磨砺吧。
林哲华再次回到屋内的时候真的是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在今夜之前,他只觉得主母是一个配得上主上的女人,她的智慧和才情足以辅佐主上。可是就在今夜,她见识到了主母的果敢和冷然。他不知道一个女子究竟是怎么做到面对那么血腥的场面面不改色的。若不是习惯了这些事情的男子,怕也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