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司徒带着一束花和一个果篮来探望南风。
江岩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他情况,所以他看见南风醒了也没有惊讶,仔细询问了她的身体情况,又表达了歉意,说到底,他是这个团的负责人,这次事故他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南风自然不会对他追究,选择走小路下山她也是同意的,记得谁对她说过,成年人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她现在成这样,也怪她自己不够谨慎。
再说了,她和司徒也是好几年的朋友,于情于理,她都不会有二话,收下鲜花和果篮,这件事就算翻过页。
只是在江岩问起会不会有后遗症的时候,她叹气道:“最大的后遗症,就是我一年内都不能再做爬山之类超负荷运动。”
司徒爽快道:“这有什么,等你养好了身体,到时候你想去哪里爬,我都舍命陪君子。”
“舍命?”南风假装皱眉,“爬个山而已,有那么严重吗?你这是不是在诅咒我下次爬山还摔?”
“不敢不敢,是我口误,应该是义不容辞。”
“哈哈哈。”
……
刚出事的时候,江岩就帮南风向AS请了一个月伤假,但南风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后,就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大碍,拆了线,她还能下床走动,要不是江岩和医生都拦着,她都想出院了。
这半个月来,一直都是江岩照顾她,饮食起居无一不经过他的手,南风觉得很不妥,赶了他好几次,甚至自己找来护工陪床,以此证明自己并不需要他,可他都不为所动,每天准时出现,弄到最后南风没辙,干脆随他去。
这天晚上,南风一个人在病房里休息。
她不习惯晚上睡觉有人在旁边看着,所以每天晚上她都是一个人,护工在隔壁病房,她要是有事,按铃即可。
睡到半夜,她隐隐感觉到什么,忽的睁开眼,就见黑暗中立着一个人,漆黑的一团影子被月光拉长,投映在墙壁上,如同魁梧的巨人。
她先是一惊,忙定睛一看。
月光下那人五官轮廓影影绰绰,依稀可以辨认出五官,她认出对方后更是讶异:“阮小姐?你怎么来了?”
竟是阮颜!
自从泰山意外后,她都没有再见过她,听江岩说,她不是已经回海城了?
南风摸不准地问:“阮小姐,你找我有事吗?”
阮颜垂着头,脚步踉跄地朝她走近几步,空气随之浮动,南风闻到了她身上不同寻常的味道,
“你喝酒了?”
“南风……”阮颜喝了不少,身形都站不稳,像个不倒翁似的摇摇晃晃。
南风拧开床头的夜灯,暖橙色的微光照亮一方狭小天地,也照清这个柔美的女人脸上未干的泪痕。
她蓦地一怔。
阮颜轻嗤,似笑实哭,眼睛朦胧地望着床上的女人,怎么都想不明白:“……你那么漂亮,性格又那么好,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跟我抢江岩?南风,你到底为什么?”
南风捂着腰上的伤口起身,看着这个醉得神志不清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我好不、好不容易才成为他的女朋友,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可你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偏偏要跟我抢他……”
阮颜醉得语无伦次,话锋一转提起了当年:“你一定不知道,我追了他三年才让他接受我……那三年,从国内到国外,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跟尾巴似的缠着他,好多人都笑我,他们都笑我……”
笑她倒贴。
笑她不矜持。
笑她寡廉鲜耻。
连父母都骂她辱没门楣,罚她在祠堂了一整夜,要她认错。
可她要认什么错?
她只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啊,为什么就错了?
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只知道自己爱那个男人,她不能没有他,她忽然一把抓住南风的手,苦苦地乞求着:“南风,南风,你能不能把他还给我?你要我拿什么交换都可以,我只要他,只要你把他让给我,我什么都能做……求你了……”
黑夜和酒精无限放大了她的委屈和痛苦,她一下子涰泣起来,又缓缓蹲下了身,将头埋在膝盖里,单薄的肩膀不停颤抖。
南风长久地沉默着,她对阮颜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她在江岩身上付出了多少,可是她知道,如果不是深爱,她不至于如此。
这个名门出身的千金小姐,到底是为了一个男人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
甚至在她这个情敌面前,卑微的祈求。
手在半空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落在那颤抖的肩膀上,南风道:“阮小姐,不管你信不信,但是事实就是——我从来没有想要跟你抢江岩。”
她很认真地说:“我和他是在一起过,但那是五年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