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靳易森远在美国,却对权宇内部运作了如指掌?为什么他一出手就知道该泄露哪几份合同,挤走哪几个合作方,才会对权宇造成重大影响?
如果要在权仕衡身边安排人,没有实权却又事事都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的程默,无疑是最佳人选!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仕衡从前对你不薄,他走了之后,你就这样对他?”
程默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我原本是跟着靳易森的……”
“他资助我念完大学,又把我送到权总身边。让我定时将权宇的情况汇报给他。可是后来,生了一些事,我决定一心跟随权总。但是权总却示意我,依旧不动声色地给靳易森定时送去一些经过挑选的机密资料,同时权总也跟我提过,如果哪天姓靳的打算回国,并对权宇出手了,让我不要阻拦,反而要假意帮着他……我想,权总很早就料到会生这种事了。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办事。”
程默说完这番话,舒艾更懵了。权仕衡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留下这么费解的一个烂摊子,让她怎么给她收拾啊!
程默谨慎地又开口道:“我想权总的意思,应该是放长线吊大鱼。这次合同泄密事件,往好处想,我们至少知道了有哪些合作方并不是真心在跟我们谈合作,而是早就跟靳易森串通好,根本就是为了损毁权宇集团的声誉而来的。”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这一次的合同泄密,就算刘志佟不出手,那几个合作方也会想出其他办法来毁约,顺便整垮权宇的声誉和股价?”
程默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他扬起手里的那一叠资料,对着电话那头信誓旦旦道:“不是怀疑,舒艾,有人已经帮我们查出来了。这一局,我想我们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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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没看清那个男的长什么样??”舒艾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叠资料上,面对程默不知第几次询问,“真的不是仕衡吗?”
程默叹口气,“我喝多了。就看了他一眼,看面容是个陌生人。后来我就断片了……但是!”他顿了顿,接着道:“舒艾,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先把这资料上写的两个合作方和靳易森勾结的事弄清楚!”
舒艾却难以心安,她索然无味地把资料翻了一遍,实在看不进去,只能当起了甩手掌柜,把文件递回给程默,道:“你看吧。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程默很是无奈地目送她离开会议室,追出来在她身后忍不住道:“如果是权总,他一定会选择留下来把这件如此重要的事处理完……”
“可我不是他!!”
舒艾脚步猛地一顿。
霎那间心里涌起难抑的恼怒和委屈。
她那么辛苦、那么努力地学着他的做事方法,那么艰难地苦苦撑着,如果他就在广川,他为什么不来见她,就这么忍心看她陷在权宇这个巨大的漩涡中挣扎吗?!
越想心里越是失落烦躁,她扭过头,狠狠地看着程默,一字一句道:“他这么能干,为什么不回来自己处理这件事!把烂摊子丢给我们算什么!一直躲着我们又算什么!”
程默滞在当场,无法回答她。
各自沉默了几秒后。
舒艾转过身,踏着重重的脚步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
良久,程默拿着那叠资料,深深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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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艾没有回西横路,而是去了那间酒吧。一年多没有来这里了,再次踏入酒吧昏暗低调的小门,当年在这里和权仕衡生的往事依旧历历在目。
她寻了个位置坐下。酒保已经不记得她,热情地过来询问她要喝点什么。
舒艾想了想,笑道:“把你们权总最喜欢的酒上一瓶来吧。”
酒保愣了愣,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笑了。很快给她送上来一瓶红酒,叮嘱道:“酒香易醉。”
舒艾点头表示明白,又让酒保多拿了一个酒杯。
“小姐是约了朋友?”
舒艾微微颔,将酒杯放在对面的座位,道:“对,我等人。”
等一个她都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现的人。
可是她想不通,除了权仕衡外,还有谁会在权宇集团出现危机时第一时间提供帮助?
不知不觉小半瓶红酒就下肚了,她感觉肠胃烧了起来,突然想起小玫瑰还在家眼巴巴地等她回去喂,心里不由得升起愧疚感,一下子思绪万千。
迷迷糊糊间,有人走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杯,轻声道:“你喝醉了,别喝了。”
语气中竟含有一丝责怪之意。
舒艾睁大眼睛,只见对方穿了一身酒保的黑色西服,不由得笑了。
一个酒保也来管她醉不醉,还有资格教训她了?
借着酒意,舒艾无端多了一分痞气,拽拽地站起来,就去揪对方的领结,同时眯眼笑道:“这是我花钱买的酒,我爱喝多少喝多少,想喝醉就喝醉,你一个酒保,也想来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