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污-言秽-语,章志坚和刘晓花夫妇面面相觑,赶忙离座去关门。
“别听那些,别拘束都放开吃,点这么多都不吃,那多浪费。”
两人打算的是很好,刘晓花走到门边,看到争吵的人却愣在那。穿着大棉袄的丰满女人眼中含泪,脸上全是委屈。而在她边上,面向老实巴交地男人牢牢抓住穿皮夹克的壮汉。
“不给我说清楚,今天你别想走。”
吴大力现在还眼冒金星。本来他跟明梅商量好,今天请岳母老佛爷跟大舅兄吃顿饭,完后顺便说结婚的事。
作为准女婿,他当然得鞍前马后,要酒的事就包在他身上。
本来一切好好地,可出门路过包间时,他想着一墙之隔处十二年未曾亲近的亲闺女,整个人心神有点恍惚。走到拐角处,他不小心跌一跤滑跌倒在地,掌心传来柔软舒适感,下意识地抓两把,他就听到了女人尖锐的惨叫声。
“大兄弟,这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俺们刚走到这附近,你二话不说扑俺家婆娘身上,抓她奶-子。这事要不说清楚,俺还是个男人么?”
百口莫辩又心下烦躁,吴大力推开抓着他领子的男人:“我真没,你也不看看你女人那副模样。我就是饥不择食找头母猪,我也不会去碰她。”
丰满女人躲在丈夫后面抽泣,先前她或许还装模作样,现在被吴大力拿话刺一顿,她那三分难过也变成八分。想当年她也是村里一枝花,怎么日子一年年过来,她也变成这副人嫌狗厌的模样。
家里三儿一女嗷嗷待哺,小儿子狗蛋开春时还烧成了傻子。她饿着没关系,但孩子们小,要是冻着饿着了,那可是要命的事。
其实这一年来,她最后悔的就是夏天那一场。
那个姓王的庄稼汉老实巴交,即便喝得醉醺醺,第一句还是关心她有没有摔着。可当时狗蛋打伤了邻居家孩子,婆婆天天被人堵在家门口骂,最严重一次人家甚至铲着屎尿泼在他们家大门口。她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接那单子活。也不知道那人现在怎么样,她一直想去道个歉,但她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打听,人到现在也还没找着。
越想越后悔,到最后她眼泪直流,她那面相憨厚的丈夫也坐在地上不起来:“天理何在,先调-戏俺媳妇,这会又直接撞人。”
走廊里乱成一锅粥,春江宾馆的服务员看到仙人跳夫妻,全都不敢上前劝,唯恐把这事闹大。这俩人跟牛皮糖似得,黏上了就别想弄下来。上次他们强行赶人,他俩直接一左一右在门口打地铺,警察来了批评教育一顿,过一天他们还来。
开门做买卖,最怕的就是晦气。由着他们吧,弄完这一出,也能换俩仨月清静。
而门边的刘晓花却满是惊讶,怎么会是他?把着门,回头她犹疑地看向王曼。
“曼曼,你认识外面穿皮夹克的人吧?”
王曼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站起来走到门外:“这是我们隔壁村的吴叔叔,现在他是我妈男朋友。”
见到王曼,吴大力眼前一亮:“曼曼还认识我?那个,这次回来我给你稍了礼物。那铅笔盒老好了,深圳的学生都在用,我给你挑了芭比……”
说到一半他说不下去了,铅笔盒被明梅送给了她侄女,他总不能再从孩子手里抢回来。
王曼矜持地点下头,权当打过招呼,而后她目光转向地上一哭一座的两人。的确是她在洗手间看到的那对仙人跳夫妇,两人五官倒是周正,没有吴大力说得比不上母猪。
就是这俩人,被苏明梅找来陷害父亲?
默默打量着两人,她心中五味杂陈。站在她的角度说,如果没有这事,她想摆脱苏明梅的概率几乎为零。不计较过程和前世,这俩人实际是在帮助她。可放在三观的天平上,仙人跳实在太恶心,而且前世她和父亲不知为此事受了多少罪。
现在既然能遇到,她也该彻底为这段蔓延两世的孽缘翻案。
托着腮,王曼自动隔绝外界外界声音,默默思索着。罪犯一般不会主动投案自,而让这对以搞仙人跳为生的夫妇主动承认半年前的陷害,那更是几乎不可能。
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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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曼跟杜奇走后没多久,玻璃门就彻底装好。王继周本想留装修的师傅吃饭,但临近年关,他们大多得回家收拾房子置办年货。
擦干净玻璃门,他打量着店内的布置。全不锈钢厨房、原木桌椅水墨画隔断,就连桌椅上面的灯都不是他常见的白炽灯,而是闺女从她空间里弄出来的宫灯。用灯罩将白炽灯包裹起来,开灯后光线映在半隔断上,影影绰绰,让人如坠梦境。
虽然三个月的装修,他觉得苦觉得累,偶尔翻了也会想撂挑子不干。毕竟就一个煎饼果子店,难不成还得搞成皇宫那样?可到如今成品出来后,看着这家完全属于自己的店,他觉得先前的一切努力都值得。
“好看,真好看,还是曼曼有法子。”
因为临近春节工厂停工学校放假,所以他也不用再出煎饼果子摊。锁上门刚打算回家,他突然想起人在春江宾馆的闺女。
虽然刚才他劝自己,那里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可过往教训太深,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虞虹今早走时说过中午不回来吃饭,反正他也闲着没事,要不就过去?
他不打扰闺女,就在外面远远地瞅一眼。
就这样!
定下后他往大院方向抬的脚收回来,生生扭转一百八十度,朝着一旁的胡同走去。邹县县城不大,没十五分钟,他就走到二层贴瓷砖楼前面。
透过玻璃往门里瞅瞅,他第一眼看到闺女正低头,攥着拳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余光扫向她边上,当看到那对只有一面之缘但他确定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夫妻时,他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他们怎么在?!
坏了,他曾在闺女的软磨硬泡下,说过这俩人的模样。以闺女聪明的脑瓜,肯定能想到那处去。
万一她冲动上前惹事,被同学知道她有一个“流氓”的爸爸,去上学被嘲笑得多难受?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进去。”
焦急之下,王继周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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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王继周来这一会,王曼脑子已经转了无数转。虽然事实真相她知道,苏明梅也知道,但面前这一对夫妻却不会承认。
如何能在他们不承认的情况下,让所有人相信她一个孩子,而不是作为大人的苏明梅的狡辩,这实在是个高难度挑战。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来当事人兼强力外援的父亲。且不说那样父亲势必会再受伤一次,单她叫人这会功夫,得知情况不对的苏明梅定会迅速了结此事。到时即便有章叔叔在场,这种私下和解的民事纠纷也跟一个城管队长八竿子都打不着,他压根没有任何立场强行扣人。
所以如今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最好让苏明梅自乱阵脚。
“妈,你认识他们啊。”
苏明梅被她叫的一愣,隔了三秒才干巴巴地回道:“当然不认识。”
丰满女人本来每台注意珠光宝气的苏明梅,可熟悉地声音却让她再次聚焦目光。虽然从头到脚换了身行头,可她对这人印象太深刻,那是他们刚入行仙人跳的时候,四处寻找着合适机会。可大家都不富,他们手法也不熟,所以一般不成功。被贫苦逼得几乎想要喝药自杀之时,就是这个女人从天而降。
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警察穿便衣来问摸底,直到这女人将因由和盘托出。虽然她家那杀千刀的答应下,但过后她还是吐槽这人很可笑。有个脾性那么好的男人,整天衣食无忧,跟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竟然为了离婚不择手段到这地步。
当家的说这人心大,现在看来确实没错。这才多长时间,她已经穿金戴银。
“是……”
“我们不认识。”
这表现实在太过色厉内荏,王曼本就心细,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苏明梅,怎么能看不出她的欲盖弥彰。
不管她的矢口否认,她走上前看着丰满女人:“阿姨,你真不认识我妈?”
这是她的孩子,丰满女人惊讶地看向王曼。这孩子虽然人瘦小,但看起来就精神,模样比他们家那四个要好太多。这女人是得多狠地心,才能抛下这孩子离婚。
“俺见过她。”
“我没见过你。”
双手掐着腰,微微挺着肚子,苏明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冷漠和鄙疑。
丰满女人低下头,收人钱财忠人之事。她干这行已经在伤天害理,不能再做太多错事。垂下眼眸,她摇摇头:“俺只是走在街上见过她,并不认得。”
苏明梅松一口气,扭过头问道:“大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光看向王曼,她右眼皮直跳,心中总有种不好地预感。王继周还真啥都跟这死丫头说,这父女俩简直就是为了克她。当初她明明算好好的,结婚后她赚下的东西,拉回去照顾娘家兄弟。大力对她服服帖帖,带着她去深圳,然后她会过上好日子,比泉水村所有人都好。
可一切都被他们毁了,原先虽然村里传得沸沸扬扬,但没有确凿证据,说说也就散了。今个这事要是砸实了,往后她可怎么做人。
该死的,他们怎么不死远远地,非要再出现在她视线里?
“我真是不小心跌了一跤,明梅,我什么都没做。”
吴大力急得直跺脚,苏明梅拉开钱包,递过去一小捆十元钞票:“算了,娘还在里面。大过年的也别把事闹太大,这一百块钱算是为我肚子里孩子积德,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