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再也不会心急了。
女主到底是女主,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功能十分强大,她有别人没有的筹码,翻盘的机会,自然大得多。
皇上下令她终身为奴为婢又如何?她会叫这些瞎了眼的人看看,一个奴婢究竟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路过花园里的池塘,温婉停下来看了看,那池子里本是养了许多的鱼的,今天不知怎么,有好几条都翻了白肚。
看了一会儿,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适,喉咙突然一紧,张嘴吐出一口黑血来。
温婉中了毒。
这消息很快传到了宁钰轩的耳里,正在六部谈事的人,二话没说就赶了回来。
李大夫替温婉诊了脉,拱手对陌玉侯道:“这是慢性毒,中毒一月之后才会侵蚀到肺腑,婉儿姑娘这毒已经开始作,七天之内若不能将毒素清除,性命则难保。”
宁钰轩的脸色很难看,温婉被关柴房负责送饭的人被叫了来,跪在非晚阁里战战兢兢地道:“奴婢每次送的饭菜都是厨房里拿的,大家吃了都没有问题。只有一次是夫人送了汤药进去,奴婢没敢拦着,算算日子,正好一月。”
陌玉侯沉了眼神。
季曼的安生日子是别想过了,即使是在老夫人的羽翼下,她也总会被人挖出去躺枪。
比如现在,老夫人还坐在上头,宁钰轩就已经一脸要吃了她的表情,有些阴翳地问:“你给婉儿送去的汤药里头,加了什么东西?”
老夫人虽然给过季曼慢性毒药,可是她分明都丢进了鱼池里,哪来多的去放温婉的汤药里?更何况那黑漆漆的东西,温婉一定没有喝,怎么就怪她头上了?
季曼道:“侯爷明鉴,汤药里只有补药,方子都该在李大夫那里有存根,侯爷不信,可以去取来看。”
老夫人抿唇道:“温婉只是个丫头,你就为她中个毒,跑来这样责问你的妻?”
在老夫人的印象里,这毒就该是季曼下的,因为是她吩咐的。所以语言之中,就满是偏袒季曼的意思。
季曼很想说,她是真的无辜,真的,老夫人您眼神不用这么心虚的。
陌玉侯看了老夫人良久,嗓子有些沙哑地道:“母亲不喜欢婉儿,她也已经委屈至此,您为何还不肯放过她?”
老夫人冷笑:“叫她放过我才是,好好的儿子被她迷得七晕八素,反过来责问起亲娘来了。”
陌玉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朝老夫人行了礼,之后便一言不地走了出去。
“混账东西。”老夫人气得拍桌子:“我怎么生出来这么个没出息的!”
季曼连忙安抚老夫人几句,眉头也是皱着没松开。不是她下的手,那又是谁在背后“好心”帮了忙?
陌玉侯一连几天都住在非晚阁,没有踏进主屋,倒是住在了侧堂。
皇宫里的珍贵药材都被挖来了,宁钰轩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温婉解毒。
温婉披散着头,乖巧地躺在陌玉侯怀里,轻声道:“能这样死了也是值得。”
“你胡说什么。”宁钰轩低斥一声,捏着她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脸色,眸里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心疼:“我会替你解毒的,你不会死。”
温婉笑得很开心:“要是能用这最后七天,换你对我情深如初,婉儿死而无憾。”
宁钰轩一震。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像最初那样深爱她了?本是约好要一起白头,不让她受任何委屈的,现在却换来她被贬为奴,命在旦夕。
再硬的一颗心也要软了,宁钰轩拥紧了温婉,低声道:“抱歉。”
温婉笑出了眼泪:“我好怕好怕听见你这两个字,你千万不要对我说。哪怕以后你当真爱上了别人,也莫要告诉我,就让我一直以为,钰轩心里只有婉儿一个人。”
宁钰轩呼吸沉了沉,低头吻上她的唇。
他心里一直只该有婉儿一个人,怎么会有其他人呢?
有艳丽的牡丹一闪而过,宁钰轩闭紧了眼,捏着怀里人的肩,辗转深吻。
季曼在老夫人院子里念了三天佛之后,终于感叹:“这个世上果然只有人自救,佛不能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