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不。”宁尔容哼哼道:“表哥你不吱声,她让谁去买都没关系,你却偏偏这样袒护,搞得这丫鬟跟个主子一样,侯府还有没有个上下尊卑了?今儿就得她去买!”
宁钰轩皱了眉,老夫人却冷哼了一声:“来者是客,轩儿你还要为她坏规矩?”
“没有。”陌玉侯别开头。
温婉适时站出来,屈膝大方地道:“侯爷不必为奴婢费心,奴婢现在只是个下人,表小姐让做什么都是奴婢该做的。奴婢这就去买。”
宁钰轩看她一眼,摆了摆手。
宁尔容讥讽瞧了温婉一眼,拉着季曼的手朝老夫人撒娇道:“老夫人,我们去非晚阁吧。”
“好。”老夫人站起来,招呼了聂向远一声,聂向远拱手作礼,起身陪同她们一起往非晚阁走。
灯芯就站在非晚阁门口生气呢,远远地看见几个主子都过来了,连忙跑过去到季曼身边,有些顾忌地看了老夫人一眼,嗫嚅着嘴没说话。
“怎么了?”季曼小声问。
“主子,您做什么弄那些丫鬟回非晚阁!您去瞧瞧,一个个好吃懒做就算了,还都只当温婉是主子,奴婢叫她们烧个水都叫不动,等会客人来都没茶喝,这怎么像个话!”灯芯气得跺脚,压着声音在季曼耳边道。
季曼点头,这一点不让她觉得意外。太子妃的人么,送过来都一直是干的轻松的活计,没几个粗使丫鬟。即使温婉被贬,这些丫鬟分到其他姨娘院子里,好比那个阿紫,也是跟在姨娘身边,不做什么粗活的。
现在统统让她们来非晚阁烧水劈柴,那些丫鬟自然不太乐意,加上太子妃前脚刚走,她们的劲头还没散去呢,都拿自己当半个主子,可不是要叫不动么?
“你稍安勿躁。”季曼按了按灯芯的手,而后几步走到老夫人身边去,扶着她道:“新春府里进的新茶,非晚阁里留了一罐子,刚好父亲和尔容来了,等会儿就拿来招待。只是我茶艺不精,还请当归或者乌去帮忙泡一泡。”
当归和乌跟在老夫人身边,每次季曼送老夫人什么东西,都有她们一份,心里自然是喜欢季曼得很,应得很爽快。
于是几人进非晚阁主屋去坐着聊天,季曼拿了绣花小样给尔容,又拿了新绣的荷包香囊送给聂向远和老夫人。聂向远看着香囊道:“桑榆这绣工倒是越的好了,没少练习着吧?”
季曼笑道:“可不是,侯爷的衣裳香囊,都拿来给女儿当练习用了,这绣工越精湛啊,以后给老夫人和父亲绣的东西就越好。”
老夫人听得咯咯直笑:“你这讨喜的丫头。”
说话间,当归已经拿了新茶出去泡了。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有泡回来。
老夫人伸手拿茶,却拿了个空,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怎么还没把茶端上来?”
乌往外头看了一眼,道:“奴婢去催催,当归说不定又偷懒了呢。”
果然,没一会儿当归和乌就都回来了,当归手里还拿着茶,上前就给老夫人道:“这院子里一群丫鬟可真不像话,坐在那儿偷懒打趣,却不晓得去烧水。奴婢喊她们半天,她们才知道老夫人来了,急急忙忙去点火。”
“这像什么话!”老夫人皱眉:“府里的丫鬟什么时候这么懒了?有客人来都这样怠慢,那平时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灯芯赶紧站出来道:“哪里要她们伺候主子,主子还得伺候温姑娘呢。那一个个的,奴婢求着她们做个事,都是白眼带着翻的,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规矩。”
老夫人当即冷哼一声,起身道:“走,咱们去后院看看,看看这些个丫鬟是有多娇贵!”
温婉已经出府去买点心了,所以院子里几个丫鬟也没个人提醒。当归乌一走,就又开始坐在石头上,一边看着烧水的炉子,一边抱怨。
“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还以为在侯府跟着主母能轻松点儿呢,没想到还是个劳苦命。”
“你还说呢,谁当初抢着要当陪嫁的,拉了我来,还害了我。”
“小蹄子,你还敢这样说,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太子府里倒夜香呢。”
阿紫戳着炉子下面的柴火,不甘心地道:“你们瞧好吧,我可是相信太子妃的眼光,温姑娘一定能重新翻身的。那聂桑榆,不过是个泼辣货色,六年都肚子里都没个货的,看她能得意多久。”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如同平地一声雷,吓得几个丫鬟统统一个趔趄,连忙站了起来行礼:“老……老夫人。”
后院这杂乱的地方,一向是不会有主子来的,她们也才敢这样大胆,怎么会想到,老夫人一声不吭地就来了。
“我当这家也是有二十多年,从来没有遇见过你们这种刁奴。”老夫人扫了这几个人一眼,冷笑道:“好吃懒做就算了,还敢背后编排主子的不是?当归,你去拿了她们的卖身契,统统给我卖到乡下给农人做媳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