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眼里的退缩,季曼高兴得很,拍拍她的肩膀,像是把重任交给她了一样,果断扭身就走。
温婉站在屋子里,背后是陌玉侯灼灼的眼神,退无可退,进也不能进,手帕都捏得死紧。
但是女主还有一个功能,那就是身娇体弱,动不动就晕的功能。温婉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陌玉侯道:“婉儿会好好伺候……”
话没说完,倒下去了。
季曼听着屋子里传来的那一声闷响,心想温婉也真是不怕摔,这一下头都该起个大包,也算是不惜一切代价了。
陌玉侯的表情有些精彩,什么叫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啊,什么叫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季曼觉得一夜之间,这个男人看女人的眼光都得提高三个百分点。
宁钰轩让鬼白把人带下去了,季曼依旧没有逃脱晚上要照顾他的命运。
不过这一方宅院也算安宁了,外头天灾人祸不断,朝廷的势力也是瞬息万变。陌玉侯不在的期间,六部里有人闹事叛变,私下投靠了三皇子,太子病中写急信于陌玉侯,奈何陌玉侯也在病中,只能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三皇子处理政事丝毫不逊太子,反而出色之处甚多,得了皇帝诸多赞赏。加上皇贵妃的小皇子满月,皇帝最近是乐呵呵的,哪怕自己的继承人病得严重,他也没有多难过的样子。
于是不过短短半个月,朝中很多人望风而转,改投三皇子门下。丞相年纪过大,三皇子上书皇帝表明其可以告老还乡,皇上允,于是丞相之位空缺,一部分人支持另选人担任,一部分人支持丞相之子萧天翊上位。
两党相争,纷乱不已,城外诸多百姓死于天花,朝堂之上依旧是玩心计弄权势。季曼坐在宁钰轩的床边,忍不住感叹一句:“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悠闲自在的陌玉侯爷斜了她一眼道:“妇道人家,好好相夫教子就是,担心什么黎民百姓。”
季曼撇嘴,这位爷身子骨也实在是结实,都说得了天花了,却是胃口倍好,吃嘛嘛香,睡得也安生。要不是最近身上脸上起红疹了,季曼真的要怀疑这厮是装病。
“侯爷不用担心自己的处境吗?”她问。
陌玉侯这个最为敏感的人物,怎么都不可能摘在这一场权力纷争之外。
宁钰轩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绝好容颜上的一颗水痘,用十分沧桑的语气问:“桑榆你说,我的命都快没有了,谁还会来逼我做什么决定?这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可不是金钱权力,而是性命。”
换句话说,他这是拿命换安稳呢。
季曼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老夫人时不时会往别院送补品,关心她这唯一的儿子。听闻陌玉侯得天花,老夫人心都要碎了,跟着在佛堂里跪了好几天,就希望能得佛祖保佑宁钰轩。
太子也送了慰问过来,顺便还问他一句:“尚能饭否?”
季曼就看宁钰轩拿着毛笔,跟得了鸡爪疯似的颤颤巍巍地写上两个字:“还好。”
太子看见这两个字,之后就没了音信。倒是三皇子,打着给自己表妹送东西的名义,往陌玉侯这里也送了不少补品。
季曼严格遵守着御医说的不要劳心,一点也不去猜宁钰轩在干什么,每天照顾好他,然后给自己清洗干净,消个毒,安心养胎。
这一场天花波及范围太广,持续时间也很久,不过太子好像有传说中的龙气护体,第一个从病魔手里挣脱了出来。
或者换个角度说,太子也是终于坐不住了,看着三皇子势力日大,终于是养好了身子,跪在皇帝面前博取同情,要重新替父分忧了。
病这么一场,好过来也不容易,皇帝还是心疼儿子的,让太子与三皇子一起协理国事。
只是三皇子身边有一大群帮手,聂青云最近也升了户部尚书,加上宁明杰万金油一样的哪儿有事抹哪儿,相较之下,太子就势单力薄了。
于是哪怕陌玉侯这别院还是个住病人关疯子的所在,太子爷还是以千金之躯,大驾光临了。
陌玉侯躺在床上没肯起来,季曼听着鬼白禀告的消息,想想要是怠慢了这位爷也不好,于是就喊了柳寒云,一起去将太子爷迎进来。
太子久病刚愈,脸上还有些痘印,看了季曼挺着的肚子两眼,就想进去看陌玉侯。
“侯爷病还没好,太子留步。”季曼自然得拦住他,里头那位已经是一副不想见客的样子了,身为一个贤内助,她理当拦住这大老虎。
“无妨,御医说病过之人,只要痊愈,都不会再害此症。”太子不管季曼,径直往屋子里走:“本太子太久没看见钰轩,太想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