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群人都纷纷离开了,乌和当归站在她床前还想说什么,却看了那狸猫一眼,匆匆离开。
外头好像有官兵的声音,像是在检查什么人的尸体。甘草和苜蓿哭着跪在她床边,磕着头道:“怪奴婢们没有照顾好主子,没有看好主子!”
季曼呆呆地碰了碰那只狸猫,小猫咪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到底……生什么了?”
甘草哽咽着道:“昨天奴婢们被打去厨房烧水,之后就听说主子房间里没了动静。侯爷心急火燎地赶来,却现外间的人都睡着了,离间只有夫人和一只狸猫。接生婆……接生婆自尽在了主子床边。”
季曼吓得一抖,侧头看了看,这才看见床脚的地方,有些血迹。
控制不住地干呕两声,季曼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以为还能侥幸让聂桑榆有个孩子呢,没想到这背后阴毒的手,真是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
甘草和灯芯哭着,没有注意她话里的不对,只是一个劲地自责:“奴婢们应该在主子房外守着,不该走的,不该走的!”
季曼觉得很累,身上本来就已经没什么力气,被这件事一刺激,眼前突然就是一片黑暗。
陌玉侯府里出了个妖怪,侯夫人怀胎九月,生下一只狸猫。
这消息传得飞快,连宫里的人也都知晓了。皇贵妃脸色惨白,因着这事病了好几天,皇帝觉得晦气,还命人前往侯府做法。
老夫人本就病重,吊着一口气等着桑榆的孩子出生,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哪怕是个孙女她老人家都安心一些,竟然是一只狸猫,叫她如何能接受?
本来一天还能吃两碗粥的老夫人是彻底吃不下了,每天噩梦连连,快速地憔悴了下去。不管陌玉侯请多少大夫,用多少药,老夫人的病都再不见起色。
聂家的人都赶来了陌玉侯府,本来聂桑榆即将生产之时,按照规矩,陈氏作为母亲就该来陪伴的。可是陈氏一直称病,也不许尔容来,尔容心里本就有不满,现下桑榆还出了事,她简直要恨死陈氏了。
奈何有青云在中间,她也不能跟长辈杠着,只能飞快地去找桑榆。
季曼昏迷了好几天,聂青云看着自家妹妹这惨白的脸色,捏紧了拳头问灯芯:“侯爷呢?”
灯芯抹了抹眼泪答:“侯爷忙着处理后续的事情,也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接生婆自杀,衙门来了人验尸立案。至于那只狸猫,被人关在了后院,不敢杀也不敢放,就等着陌玉侯落。太子给宁钰轩介绍了得道高僧,说是让他去看看聂桑榆到底是不是猫妖变的,被宁钰轩拒绝了。
外头流言四起,这件事要是不好好解决,影响也可以很大。
但是季曼一直没有醒过来。
大夫说她消耗太大,得休息够了才能醒,陈氏却在一边冷笑道:“生狸猫都能生出来,指不定是人还是妖怪呢,你们这么担心她干什么?”
“母亲!”聂青云终于是恼了:“桑榆已经这个样子了,您就不能说点好的?”
尔容气不过,怒道:“夫人这是巴不得桑榆死呢,好把你嫡亲的女儿再送进侯府来?”
“放肆!”陈氏怒斥尔容一句:“什么都轮得到你来编排?可别忘记了自个儿身份?”
“我什么身份?”宁尔容忍着这位婆婆实在是太辛苦了,现在桑榆逢此大难,她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叫她怎么忍得下去?
“我是靖文侯家嫡亲的郡主,夫人您说我是什么身份?要不是看在青云的份上,我早就忍不了你了!”
陈氏气得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拉着聂青云道:“你看看聂桑榆给你选的好媳妇,胳膊肘果然是朝着她拐的,竟然跟你母亲这样说话?这样的媳妇,你还要?”
聂青云皱眉:“母亲,现在桑榆有难,您能不能消停一点?”
“我消停?”陈氏睁大了眼睛,劈手指着尔容道:“不是这个没分寸的先出口顶撞,我能闹吗?”
宁尔容死死抓着季曼的手,抿唇不语。
聂青云低声道:“母亲要是不想来,大可以回去,不用做给父亲看。桑榆还需要休息,经不起这么吵。”
陈氏深吸一口气,连说了两声好,搬着凳子就坐在季曼床边了:“我等着她醒,我不闹腾,我就看她醒过来到底是人还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