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以见得?”李显风颇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
陆缜便取过了正摆在面前案上那把依然还带着些泛黑血迹的凶刀,走到了李显风跟前:“大人请看,这便是当日被人现在叶大友房外的凶刀了,你看这刀上有何特别之处么?”
李显风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刀看着就是寻常的尖刀,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似乎只有那刀把上头并无吞口刀锷之类的护手。只略一沉吟之下,他便已明白其中道理:“你刚才仔细验看了叶大友的双手,就是想看看其虎口处有没有被刀割伤的迹象?”
“大人果然明察秋毫,正是如此!这刀若想用了刺死人,就必然会因为反震而伤到凶手自身。而那叶大友的手上虽然也有些伤,却是之前在县衙受刑时才留下的,但虎口处却无刀伤。”陆缜面色肃然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所以由此推之,叶大友并未用此刀杀了庄强。”
李显风沉吟片刻,终于点下头来:“你说的不错,这把遗落在叶大友门前的凶器倒是能证明其是无辜的了。若这刀并非凶器,叶大友自然是被人嫁祸,而成了无辜之人。而若此刀确是凶器,他手上又无相应之伤口,足以证明并非是他杀的庄强。”
顿了一下,他又看向了陆缜:“不过,光是这些却还不够。我们府衙想要翻案,却还需要把真正的凶手也一并找出来才是。”
“在下明白,所以我打算明日就去北岗村现场看个究竟。”陆缜当即道出了自己的心思。
“唔,去那儿看看也好。不过你去了也得小心着些,毕竟那里的村民可不希望再节外生枝了。”李显风叮嘱了一句。
陆缜忙拱手称谢,也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之前把叶大友定为凶手,对北岗村的人来说是最合适的结果。因为这是个外人,对大家都没有任何的关联和损失。可一旦陆缜告诉他们叶大友是被冤枉的,凶手另有其人,那无论村里众人有没有真正的凶手,村民都会反对和抵制官府再查这一切。
但陆缜可不会因为这样就退缩了,只是笑着道:“事关两条人命,纵然有再多的刁难我也一定要查明此案真相。”
李显风但笑不语,心中却道,你做这一切难道只是为了还叶大友一个公道,替死者申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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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陆缜就在请示了康思川后,带了三名差役出城直奔苏州城北的北岗村而去。而这一切,也迅速被有心人看在眼里,随后急忙把消息送去了吴县县衙,报到了典史廖审言的面前。
听了禀报后,廖审言面上的怒意更盛了几分:“这个陆缜,还真是不依不饶了。看来他是非要和我作对到底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好好吃回苦头吧!”
他的话果然应验了。
当陆缜带人来到北岗村,道明自己来意之后,村民一个个都满是愤怒地看着他们,并没有一个引他们前往庄家的,甚至还有人气哼哼地道:“明明已经抓到了凶手,却还要费这工夫,难道衙门就能乱来么?”
“就是,当日我们村子里上下人等都能作证,凶手就是那个外来的姓叶之人,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会冤枉了他不成?”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围了陆缜四人不断指责着,似乎是想用这一强硬的态度将对方赶出村子去。甚至还有几个胆子够大,脾气够坏的村汉都在旁边举起了手中锄头等农具,似乎只要陆缜他们说错一句话,他们便会狠狠地扑打过来。
这让随着陆缜而来的三名差役都是满心恐惧,不觉打起了退堂鼓来。他们平日里虽然借着官府身份耀武扬威的,但却也只是些欺软怕硬之辈,一旦遇到这些比他们更凶的村民,顿时就不敢张狂了。
可陆缜却不为所动,面对众人的指责和恐吓,不但不退,反而迈步迎了上去,口中则大声喝道:“一群愚夫蠢妇,此乃人命大案,官府岂能随意便依你们之意定下一个凶手。你们若是胆敢阻拦,那就是心里有鬼,恐怕那庄强之死与你们这些人都脱不得干系了。今日谁敢拦我,谁便是杀害庄强的凶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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