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她呢?
宋依依走过去开门,露出一张衣冠楚楚又清隽孤雅的脸,不是凌琛,又是何人。
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下意识把门阖上,却被凌琛骨节分明的手指穿了进来,缝隙随着他的动作而逐渐加大。
“宋依依,我们谈谈。”凌琛面容肃然,半个身子已然挤了进来。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最终她的抗拒只能屈服在现实中,凌琛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眉目一敛,将室内的环境尽收眼底。
他如芝兰玉树的气质往屋子里一站,便将满室对比的俗不可耐。
清瘦却无半分的孱弱,深色西装白色衬衫自有一股韵味。
他的皮相是极为突出的,有一种让人不自觉腆着脸贴上去的好感度,宋依依必须承认,如果不是她对自己时刻耳提面命着,怕是很难不受第二次蛊惑。
“有什么话快说,难道你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吗?”宋依依好没气的道,天底下竟有他这般不要脸的人!
“自知之明我一向有!”
凌琛压了压眼底的情绪,大概是因为刚刚看到宋依依倒在血泊里的照片,多了一分慈悲:“你的车祸与我无关,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你竟敢背着我生孩子,宋依依,你阳奉阴违的本事见长?”
她难以相信,甚至是在嘲笑对方的天真:“你现在算什么,模糊焦点?我承认我是没有遵守诺言,但我从没想过再去打扰你……虎毒不食子,你轻飘飘的一句无关,就可以将一切罪行推翻吗?”
凌琛头一次感觉到有理说不清的烦躁,尤其对方还咄咄逼人,可凌琛是什么人,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嘴皮子自然厉害,“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你既然认定是我,当年为什么没有报警立案?而且,肇事司机当场逃逸,你怎么证明,就是我指使他的!”
宋依依有些目眩,对方分明在强词夺理,她却哑然到无从辩解。
车祸是人为的,即便是过了四年,肇事司机的脸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哭着恳求他救救孩子,那人却冷漠残忍的道:“我老板说,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欺骗他!”
之后,她便跌入了万劫不复。
再次醒来,什么都变了,她失去了孩子,哀伤过度,在病床上躺了几个月,现场没有一个目击证人,警方因为找不到任何线索,不耐烦的劝她放弃。
她不放弃又能如何,怎么的斗得过凌琛!
“好一个没有证据!你给我滚,马上滚出去!”宋依依浑身起了一层痉挛,小幅度的抽搐着,用尽全力方让自己站得笔直坚韧。
凌琛没想到她的情绪一下子亢奋激动,他冷着脸道:“宋依依,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没派人去撞你!因为当初我以为你怀孕是在骗钱,后来我根本就没想起你这个人来。莫不是你自己得罪了人,我倒成了替罪羊。你冷静的想一想,有没有其他可疑的对象,我纵然不屑于你的谅解,也不喜欢背黑锅!”
宋依依脑子轰的一下被炸开,长久以来支撑她的仇恨变得摇摇欲坠?脚步虚晃着往后退了两步,怎么会?不是真的。
凌琛诡计多端,狡猾深沉,一定是在在给她洗脑,她按捺住惊疑,质问:“反正以我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把你怎么样,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码归一码,当年的事实真相我会让人查清楚,毕竟是我凌琛的孩子,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凌琛眼眸加深,暗夹凌厉与危险。
宋依依仰头,一直审视着他脸上的微表情。
理智完全不够用了,他如此信誓旦旦,决口不肯承认……到底,她应不应该相信?
肇事司机完全可以直接走掉,为什么偏偏跟她废话呢?倒像是刻意的!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
“我有另一件事情找你商量。”凌琛打了个招呼,门口姗姗来迟的苏晨递上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面是几张薄薄的A4纸。
宋依依没有接,浏览了一眼,依稀可见是一份合同,她一双黑眸疑弧不定。
凌琛言简意赅:“听说你辞职了,凌西正好需要一个家庭老师,聘用合同里的月薪你可以随便填。”
这语气,像是上帝向凡人在施舍。
傲慢的慈悲。
宋依依的视线在合同与凌琛之间盘旋了会儿,顿时有一种被人羞辱的闷痛在作祟,她接过合同,苏晨和自己的老板眼中同时闪过一记了然。
果然人都是很现实的,无论之前多么愤慨,在金钱面前通通一文不值。
凌琛狭长眼角勾起的轻蔑未浓,只听她不紧不慢的说:“凌先生财力非同一般,不如我填个一千万的月薪,如何?”
“宋小姐,您是不是弄错了?”
苏晨跟着凌琛有五六个年头了,曾经见过宋依依,不怎么熟悉。调查完资料原本还挺同情她的,一个女孩子经历接二连三的变故,大抵是可怜。如今赚钱的大好机会摆在眼前,怎地这般不上道!
凌琛气息冷冽:她不是弄错,根本在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