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琛的问题蒙头盖下,寸寸紧逼,她身后没有退路,只有仰视着他,直面着他。
他的唇凌乱又红/肿,可见方才的战况多么激烈……她感觉浑身连吸入的空气中都染着一种名曰“凌琛”的毒,无时无刻不在渗透大脑,五官,内脏。
她竟然没法斩钉截铁的放狠话,唇瓣蠕动,出口的气势减弱了几分:“你走……”
尽管凌琛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感觉到她态度的细微变化,稍稍压了压腹下的躁郁之气,“你早点休息,不要让我等太久。”
言语中的暗示直白,烫的掌心似要落在她的肩头,不知为何最终没有落下。
她看似强势,实则薄弱,自尊心又极强,欲攻克,不宜操之过急。
凌琛收回了手,留下了一个耐人寻味,理所应当的眼神。
宋依依半响僵硬的身体没有回过来,直到听见了咔嚓一记关门声,所有的力量抽空,由着墙壁簌簌划落,最后竟是跌坐在生凉的地板上。
她摸了摸,脸颊烧的厉害。
曾经穷其一生追求的东西近在咫尺,唾手便可得。
和凌琛之间的恩怨误会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面对靠近与接受,她缺了勇气,也许和近乡情更怯有着异曲同工的道理。
夜,难寐。
睡不着的岂会是她一人。
翌日,宋依依顶着一对泛青的熊猫眼去学校,明显感觉到周遭的古怪气氛。
也许是‘做贼心虚’使然,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着敌视,轻蔑,议论。
她承认自己的内心不够强大,连平日里最热情的欧阳老师看着她都低着头绕过。说真的,她工作了几年,头一次因为一个男人而被孤立,学校的老师本就是女多男少,那些人其身不见得端正,却对她是双重标准。
八竿子打不着的凌琛,何苦呢?
昨天她请假,脑子没有烧坏,正当她准备写一份书面材料向主任举报姚蜜儿时,生了一件猝不及防的事儿。
办公室里只有她,欧阳陈芳三个人。
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似认真做各自的事情,气氛压抑中透着凝肃。
“砰”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重重推开。
三人各自回神,只见姚蜜儿青白着一张脸进来,眼眶红红的,但透着一丝委屈和不甘。
“怎么了,小姚?”陈芳围上去,眼中的关切究竟有几分是真心,暂且不知。
姚蜜儿允自不理睬,高跟鞋蹬蹬的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斜睨的眼眸不偏不倚的对着宋依依的方向。
宋依依抬头,心间喟叹:逞凶斗恶的人,竟然还敢瞪她?
究竟是何种道理?
宋依依不卑不亢的怼了过去,没理由向恶势力低头。
没多久,陈芳一惊一乍问:“小姚,你收拾东西干嘛?”
“我被炒鱿鱼了!”
姚蜜儿咬牙切齿,又不得作,目光在宋依依与欧阳之间飘忽不定。今天早上,校长找的她,说她得罪人了,补了两个月工资就把她当叫花子打走了。
她从教导主任那边探出的口风,竟然是精腾集团的高层指名道姓的开除她……姚蜜儿前后一想,高层说的不就是凌琛么。秋游那天凌琛和宋依依的关系耐人寻味,她做的小动作人家未必没有察觉……所以她今天的处境,完全是宋依依和欧阳在背地里捅的一刀。
“怎么回事?小姚,你犯什么错误了?”
“得罪了小人。”
姚蜜儿每句话夹枪带棒,含沙射影,宋依依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出来此时与自己有关。
不过,她检举信还在写,究竟是谁帮的她?
欧阳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