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看着半躺在床上,身上盖了厚厚的被子,喷嚏不断的汪孚林,尽管汪二娘和汪小妹满脸担心,金宝和秋枫叶小胖亦是在那儿窃窃私语,颇有些愁眉不展的架势,但叶明月心底就是觉得有些滑稽。不止是汪孚林,这会儿就连小北也被她勒令留在屋子里灌姜汤驱寒,后者到底症状轻些,只是稍有些流鼻水,毕竟不像汪孚林那样爬上船时浑身湿透。而且她还狠狠把小丫头给训斥了一顿,毕竟男女有别,怎么能随随便便往水里跳?
幸好小北育得晚,否则娘不在这里,若是真的惹出什么事情来,真要急死人了!
“明月姐姐!”汪小妹转身之后直接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叶明月,竟是哭出声来,“哥被人欺负了!”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叶明月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轻轻拍着汪小妹的肩膀和后背,低声哄道:“没事的,大夫也说了,你哥哥底子好,这点小风寒一身汗,再歇息两天就能好,汤药都没开,喝两天姜汤就行了。至于害人的那位,赔钱之外,回头少不得还要再亲自登门赔礼。”
汪二娘也一样心火高涨,可到底不好意思像汪小妹那样把叶明月当成自家姐姐一样撒娇,只能干咳了一声问道:“明月姐姐,小北姐怎么样了?”
“她是瞎逞能,其实比你们哥哥症状还轻。这会儿正老老实实捂在那汗呢。”叶明月说到这里,就对叶小胖说道,“明兆。孚林这边人太多了,闹腾腾的反而不利于他安养,你回去看着你小北姐,她最不爱喝姜汤,回头送进去你监督她一口不剩给我喝完,否则就不许她下床!”
“好嘞!”尽管母亲给自己生了个弟弟,但对于叶小胖来说。等人叫自己一声哥那还是很遥远的事,平日里被叶明月和小北管得死死的。所以。他很乐意接下这么一个监管姐姐的光荣任务,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而支使走了弟弟,叶明月就招手把金宝和秋枫叫上前来,笑着说道:“不是我说空头话安慰你们。大夫那儿我仔仔细细问过,肯定不要紧。你们两个守在这里,他反而不能安稳养病。方先生柯先生让人问了好几次了,说是今天要带你们去本地几家书院,你们如今都是童生了,明年就有院试,既然难得来杭州,赶紧陪二位先生去吧。”
“那叶大哥不去?”
“他就不去了。”叶明月想起叶明兆那模样,随即会心一笑。“以后我会让他和你们一块去的。”
金宝想到刚刚汪孚林喝姜汤时那极度不情愿的样子,忍不住又偷瞥了一眼,见其对自己挥了挥手。分明示意不用留着,一切听叶明月的,他只得怏怏应是。而秋枫则探头说道:“那小官人有什么爱吃的,我们带回来?”
汪孚林暗道秋枫有心,正打算报上一连串杭州名点,却不想叶明月抢在他前头说:“他如今需要吃得清淡些。免得病情反复,你们放心去吧。”
秋枫见汪孚林讪讪然点头。心中知道他必定郁闷,忍不住暗自吐了吐舌头,这才拉着金宝出去。一出门,金宝就开口说道:“回头我们留意留意买了回来就是,叶小姐应该是故意和他开玩笑的。”
听到这话,秋枫顿时笑了。连金宝都看出来的事,屋子里谁还会看不出来?
刚刚满满当当都是人的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了叶明月和两个妹妹,汪孚林终于缓过气来。见汪小妹已经擦干了眼泪,和汪二娘嘀咕了两句之后,这会儿两人脸上的担心都没有了,却是一脸气鼓鼓的模样,他不得不好说歹说解释了一番,好容易大费唇舌安抚了两个小丫头,汪二娘又把汪小妹给拖了出去,就只见叶明月直接在床头锦墩上坐了下来,一脸的似笑非笑。他素来对这位叶县尊千金有些忌惮,此刻见她如此光景,心里更有一种极其不妥当的感觉。
“昨晚上你那出戏,小北对我说了,着实是精彩绝伦。”
一出口先是赞赏,汪孚林顿时更加有些心里没底:“有话直说,你这夸奖我可承担不起。”
“那就不夸了。朱主事没有狮子大开口,大肆勒索那位陈老爷,但人家肯定不会就只赔那点汤药费就算了结。你想过没有,回头若是陈老爷把那个浮香坊的头牌五花大绑送来给你赔礼,你打算怎么办?”
卧槽,忽略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