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弥坚的李庭竹估计难对付,从儿子入手试试再说!
一场波澜无数的乡试过后,主考副主考以及提调官同考官们纷纷各回各的地方,士子们无论中与不中,多数也都分道扬镳回家乡去了。对于汪孚林竟然准备在南京过了中秋节再回去,程乃轩虽说有些不理解,可他也不在乎多留几天,只不过有妻子在旁边盯着,秦淮河上夜行船这种艳俗的勾当,他就无缘得见了,倒是鸡鸣寺陪着妻子前后去过两次,为的是求子。对于这一点,他自己倒不太愁,却禁不住祖母和母亲全都盯着,私底下对汪孚林抱怨了几次。
“我才刚十八呢,我爹娘怎么就急成了那样子?”
这天小北又非常无奈地陪着许大小姐去栖霞寺名为拜佛,实为求子,汪孚林拉着程乃轩出去散心,这位程大公子就忍不住再次抱怨了起来。汪孚林当然不能说这年头头疼脑热就可能要人性命,磕着碰着就兴许要短寿,所以程家人不放心。他耸了耸肩道:“嫂子自己比你还急,甚至都给我家媳妇灌输了一通贤妻良母的教训。不如这样,我们去找个地方淘澄几本古书,说不定能有几个生儿子的仙方?就算不是儿子,先有个女儿让你娘你祖母乐呵一下也好。”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知道消遣我!你也是家里独子,你爹娘怎么就不急?”
程乃轩嘴里抱怨,但却还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汪孚林的建议。一连在三山街上逛了好几处有名的书肆,所谓秘藏的春宫图他倒是看到不少,神乎其神的口诀他也找到了几条,可都怎么看怎么不牢靠。虽说他是为了给妻子解忧,堵住祖母和母亲的嘴这才来的,可仍然免不了抱怨。这会儿他一面翻看手里的书,一面对身边的汪孚林说道:“这些话本也是,全都是些俗套的艳情,你看看这本,竟然还是拿玩弄娈童当风雅的,也不觉得恶心!”
汪孚林听得一乐。东南士林本来就以艳俗为美,狎玩娈童美婢这种事更是被很多士人津津乐道。他故意看了一眼左右,见那边厢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眼睛在看书,但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他便扭头瞅了一眼门外,果然见不远处张喜正在那拼命挤眉弄眼,他就知道此人便是临淮侯长子,那位敬重文士比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小侯爷李言恭了。
他眼珠子一转,当即随口说道:“君子好色,犹如寡人有疾,这又禁绝不了,又不是人人都纠结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话音刚落,他就只听背后传来了猛地一声合扇,紧跟着就是一声赞叹:“好一个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可有后诗?”
汪孚林徐徐转身,见那开始看书偷笑的青年已是欣然走了过来,他便笑吟吟地说道:“此诗是我当初访一隐居浊世佳公子时,他写给朋友的一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哦?那位公子乃是何人?”
“那位公子复姓纳兰,单名性德,字容若。”汪孚林心想你李言恭就算是临淮侯世子,天大的本事,把这个世界找个遍也找不着人,因此乐得信口胡诌,“我也不知道纳兰公子是否假托姓名,然则才华横溢,不逊当今诗坛之中赫赫有名的诸公,只可惜,一面之后,鉴赏了几天下少有的好诗,他便飘然而去,再难觅影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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