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带着一家三口来到山下一家小吃店,李云聪和另一个衙役尾随其后。
掌柜的正在训斥一个伙计:“做事要勤快,没客人的时候把桌面擦一擦,板凳摆一摆,地面及时洒扫。看见客人酒菜少了及时问一句,你动动嘴儿,可能就多卖一坛酒、多炒几碟菜。
跟客人说话嘴巴要甜一点儿,你一个穷苦力,叫人一声大爷,也短不了你什么。对了,你会说苗话彝话本地土话吧?昨儿有个笨蛋,就只会一口京腔官话,还想来我店里当伙计……”
叶小天急忙一转身:“这家瞧着不太干净,走,咱们去那家。”
掌柜的听了马上指着那个新来的伙计道:“你瞧,让客人厌了不是。赶紧擦桌子!”
训斥完伙计,那掌柜的快步追出门,叶小天已大步流星走到另一家小吃店门口。这家店的老掌柜穿一套深青色粗布短褐,系一顶青头巾,肩膀上搭一条汗巾,佝偻着腰杆儿,满脸谦卑的向他招呼着。刚追上来的掌柜悻悻地走了回去。
叶小天对那掌柜道:“三份早点。”
那掌柜的忙不迭应了,赶去厨下吩咐。
李云聪眉头一皱,自语道:“他哪来的钱,是作奸犯科了,还是之前藏在身上的。”
旁边那衙差道:“吏典,依我看,必是他偷来的。若他昨日有钱,何必一家人挨饿?”
“偷来的?”李云聪眼神一亮,转眼向街上打量起来。
街上行人不少,有两个年轻男子在街上走的很慢,一双眼睛不时逡巡左右,看见某人穿着华丽或是购物阔绰,他们就会不动声色地靠拢过去。此时,他们正跟在一个身穿铜钱纹员外袍的中年人身后。
李云聪眼睛一亮,马上迎过去,拱手道:“洪员外,早啊。”
“啊!李先生早。”
那位洪员外正数着念珠,一见李云聪,连忙笑容可掬地还礼。两人站住,说笑几句,旁边忽有一个僧人托钵而过,洪员外赶紧摸出些钱来,毕恭毕敬地放进那僧人钵内,双手合什,连称“阿弥陀佛”。
李云聪笑道:“员外向佛之心真是虔诚啊。”
洪员外执礼甚恭地目送那僧人远去,这才对李云聪笑道:“前川寺的惠能大师说洪某有慧根,是修佛的好根苗呢。可惜洪某家里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怎么时候他能立业成家,洪某便可以放心出家了。”
李云聪忙道:“嗳,儿子成家立业,洪员外还该等着抱孙子,以享天伦之乐嘛。现在做个居士,一样可以修炼佛性,又何必定要出家呢。”
尾随在洪员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见李吏典和洪员外说话,眉头微微一皱,逡巡着便想走开,李云聪和洪员外又搭讪几句,拱手道别。随即追上那两个年轻人,冷喝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洪百川是本县有名的大善人,你们也敢打他的主意。”
两个年青人连忙陪笑打躬:“李老爷您宽宏,小的有眼无珠,再也不敢了。”
李云聪寒着脸道:“少废话!现有一桩事情交给你们去办。办好了还则罢了,办不好,把你们抓进衙门打板子。”
两个偷儿连忙道:“是是是,李老爷您吩咐。”
李云聪往叶小天他们所在的店里呶了呶嘴儿,道:“店里坐的那一家人,看到了么?”
两个偷儿瞧了一眼,道:“看到了,李老爷您是想……”
李云聪道:“你们去,把他们身上的钱偷光,若是还剩下一文,以后你们就不用在葫县混了!”
“啊?”
两个偷儿万万没想到这位县衙胥吏居然是让他们去偷东西,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李老爷,真的要偷?”
李云聪瞪了他们一眼,骂道:“废话!你们会干别的么?”
一个偷儿悄悄看一眼跟在李云聪身后,虽然一身便装,可是以他们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乃是公门中人的随从,讪讪笑道:“李老爷,小的们平素对您老可是毕恭毕敬的,您老可别设局抓我们。”
李云聪“嗤”地一声,道:“抓你们干什么?就连老爷我都快不出饷来了,你当县衙里有免费的牢饭给你吃么,别说废话,快去!”
另一个偷儿道:“是是是,这可是老爷您吩咐的。小的们偷了钱回来,马上奉与李老爷。”
李云聪把手一挥,淡淡地道:“偷到的钱就当赏你们了。只要做到一点,让他分文不剩。”
两个小偷答应下来,悄悄盯上了叶小天一行人。叶小天全无所觉,一家人吃罢早餐,先去给还没吃饭的福娃儿买了满满一筐竹笋,乐的福娃儿屁颠屁颠地跟在叶小天的后面,它也清楚自己的吃饭问题只有这个人能解决。
接着一家人就去买粮,叶小天打算暂时以那土地庙为家,旁的不需要,粮食总是要买的。叶小天来到粮店,和那掌柜的谈妥了一斗米的价钱,伸手入怀,脸色顿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