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爵士明显喝了不少,脸色通红,走路摇摇晃晃,但是他仍旧准确的找到了庭院角落的西格尔。埃文趁机告别,借着庭院树木的阴影溜掉了。他行动敏捷灵巧,倒是让爵士对他的背影多看了几眼。比尔爵士和随从找到同样吃饱喝足的战马,所以三个生灵踉踉跄跄的踏上返程的道路。
“对宴会有什么感觉?”爵士问道。
“他们吃的真不错,我还认识了一个朋友,叫做埃文。他是个很健谈的人,感觉相处也不错。”
“埃文-金葵?”比尔爵士摸摸下巴。在繁星国,国王有一个私生子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能把私生子带回王庭却极为罕见。埃文就是这样一个“幸运儿”。当时王后被这件事情弄得下不来台,两个人的感情几乎破裂,王后的家族趁机难,朝臣都分成两派互相争斗,整个王国几乎处在内战的边缘。直到国王和王后又生下了第二个儿子,这件事情才慢慢平淡下来。所以埃文-金葵在繁星国内人尽皆知。
太子亚伦比埃文仅仅年长一岁,两个人从小便在一起长大,这在谱写私生子“历史的长河”中也极为罕见。大家都说太子有一颗宽容和善良的心,他能够作为兄长善待私生子弟弟,也就能用更宽容的信赖对待未来的臣民。另一方面,埃文对于政治什么的从来不关心,一心一意练习剑术。据说他很早就开始挑战王宫护卫,14岁的时候就能把他们挨个击败。之后他又去找晨曦护卫的麻烦,出人意料的居然获得了几场胜绩,显示了过人的实力。
“先别管埃文的事情,我有任务要交给你。我找到了一支正好要去枢纽堡的商队,运送一些树苗和肥土过去。虽说气味不好闻,但是相对安全,管吃管喝。明天准备一下,中午就要出。”两人一马借着明亮的月光走在回旅店的路上,爵士对西格尔吩咐道:“虽说吃喝不操心,但也要小心谨慎。路上要走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你去找些保存时间能长些的风干肉带着,以防万一。多带一些箭矢,路上很可能没有补给。”
“好的大人,我会准备好行装的。”
比尔爵士把缰绳扔给随从,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后说道:“我去活动一下,你牵马回去好好休息。中午前不用找我。”
说完,爵士拐了一个弯,推开一扇没有上锁的屋门,进去之后回身插上了门闩,然后噔噔噔上了二楼。在这个小别墅里,有一个房间始终亮着烛光,装饰着蕾丝窗帘在打开的窗户外轻轻摆动,一个倩丽的影子被投射在窗帘上。
战马打了个响鼻,迈开步子向前走去,然后回过头看看马倌。“好吧,我没想偷看。”西格尔几步便赶到了前面,顺路拽了拽骏马的鬃毛。“我说黑马啊,你什么时候才让我骑一次?”
战马摇摇头,好像没听懂年轻人在说什么。西格尔抓住缰绳,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小子。”有人把他叫住,西格尔循声看去。
一个诺克斯共同会的法师站在街口,他的影子又黑又长,似乎能够自己扭动。油光光的秃头反射着银白色的月光,红色的漩涡纹身似乎在缓缓旋转。西格尔揉揉眼睛,确定这些都不是幻觉。
那人背对光线,所以看不清面容,只知道他双手十指交叉立于胸前。他声音缓慢而冰冷,问道:“你可知道跃鱼杂货在什么地方吗?”
西格尔摇摇头:“这里我也不熟。”
“真可惜。只好去问其他人。”那人叹了口气,然后又说道:“小子,那你知道溪木镇哪里能买到最好的宝石?”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枚金币。金币在他的手指间跳跃,弹向空中,滑翔着,最后稳稳地停在西格尔的面前。这是枚学城金币,更大更重,可换两枚普通金币。
西格尔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去杂货店只能买些木桶竹筐,绳子渔网什么的,宝石要去当铺看看。我还知道港口第三泊位的对面有扇铁闸门,走私贩子和冒险者都喜欢去那里碰碰运气。”
说完之后,乌贼摊开右手,金币就稳稳落在了他的掌心。他伸手掂了掂,把金币放进口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走掉了。
远方依稀传来了乐曲的声音和快乐的叫喊,即使夜半,欢乐也没有终止。西格尔挠了挠头,借着月光,朝街口每个方向都看了看,只有两只流浪狗正在追逐老鼠,其他什么影子也没有。他开始不确定刚才到底有没有诺克斯的法师和自己说过话,就像他不确定那些愉悦的声音到底是从埃尔维斯庄园还是从旁边的二层别墅中传出来的一样。西格尔掏掏口袋,摸到了一枚明显又大又重的钱币,让他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西格尔快走两步,牵着马赶快回到了风暴之夜旅店。旅店仍亮着灯光,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喧嚣。热情高涨的水手已经在酒桌上分出了胜负,胜者现在已经倒在了**的臂弯里,败者仍旧趴在杯盘狼藉的酒桌上。
旅店老板挨个找出醉鬼的钱袋,趁他们无力反抗的时候结清酒钱。他从来不会多拿水手们的钱——因为那样做会惹来海神的诅咒——他只会按照记账单上的数字拿出钱币。久而久之,来这里的客人都知道了这一点,也就不会再傻傻的去阻止他。蒂莫西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有太多水手在隔天早上醒来后,现自己的同伴趁他喝醉时候大吃大喝,花掉了超出预计的钱,所以会对着账单恼羞成怒,狡猾地找各种借口逃避付账。蒂莫西理解这种感情,不过他不会接受这种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