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嫣……自从你嫁到萧府,难为你了,有件事藏在老夫心里多时,本想这辈子都不告诉你,可是老夫老了,有些事真的承受不住,谨枫死了,出生入死的兄弟死了,或许老夫是到了卸甲归田的时候了……”萧引颓然坐在桌边,眸光是那样的黯淡无光。
“父王,人死不能复生,窦将军之事沐嫣也听说了,这件事只怪父皇太狠心,可朝中之事,沐嫣很难开口评说,未能为窦将军尽绵薄之力是沐嫣最大的遗憾,父王,您别太难过了。”段沐嫣心疼劝慰,在她眼里,萧引的分量要比段辰重的多。
“不怪你,沐嫣……不管生什么事,父王都没有怪你的意思,当日吴秉诚将枫儿案件的前前后后都跟本王说的一清二楚,本王亦私下查过,苏锦绣是何以迷惑住枫儿的,相信老夫不说,你也应该清楚,对吗?”萧引的话仿佛晴天霹雳般打在段沐嫣的头上,她万没料到萧引说的是这些,很明显,萧引已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父王……沐嫣不瞒您,的确是沐嫣设计了苏锦绣,可沐嫣只想让苏锦绣恶人有恶报,从没想过加害谨枫!沐嫣对天誓,如果对谨枫有半点加害之意,就让沐嫣天打雷劈!”段沐嫣信誓旦旦,这件事她就算再隐瞒也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如今萧引既然当面说出来,她忽然觉得心底的那块石头轻了很多。
“老夫说过,不管你做了什么,老夫都不会怪你,苏锦绣是什么样的人,老夫心里清楚,而且周管家也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夫,她居然狠心到杀死诗柔,还欲杀你,枫儿是为了救你才会死的,并非是你亲手害死……”萧引长叹口气,段沐嫣分明看到他的眸光闪烁出晶莹,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萧引是如此的脆弱。
“父王……沐嫣对不起您,对不起……”段沐嫣扑通跪倒在地,眼泪汹涌而落,此时此刻,她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快起来,老夫受不起啊!沐嫣,有件事藏在老夫心里多年了,或许是因果报应吧,有今日的结果,老夫怨不得任何人。”萧引自嘲着将段沐嫣扶至面前,继续道。
“当年皇上将秦语蝶不能进宫的罪名全都赖在梨妃的身上,才会让你与大皇子倍受冷落,梨妃才会郁郁而终,以你公主的身份,若按常理,根本不可能嫁给外姓王爷,亦或者皇上怜惜,会将你赐给玉轩,这都有可能。可……可就是因为当年的误会,才会害的你与大皇子还有梨妃如此坎坷的命运。这一切老夫虽不能说是我一手造成,但却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萧引的声音越的颤抖,这一刻,段沐嫣双目瞠大,不可思议的看向萧引,她完全不知道萧引在说些什么,后宫的是是非非,怎么会与一个外臣有关。
“父王……沐嫣不明白您的意思?父皇诬陷母妃在太后面前说了秦语蝶的不是,这与您有什么关系?”段沐嫣下意识后退数步,不解问道。
“其实……其实说出秦语蝶身份的另有其人,并不是梨妃。只是梨妃去的时候,那人刚刚离开,所以皇上才会误以为是梨妃在太后面前进了谗言,而太后为保证那个人的安全,由始至终都没出说有这件事,所以……”萧引苍老的脸上抹出一丝愧疚。
“所以你就看着母妃喊冤受屈十几年?看着大皇子和我被人奚落嘲笑?看着父皇对我们的不公,看着我心里爱着玉轩却被指婚给谨枫却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父皇?呵……”段沐嫣颓然看着萧引,这一刻,他脸上的慈祥忽然消失殆尽,段沐嫣盈溢着眼泪,往事历历在目,她一直相信母妃是冤枉的,可当听到事实真相时,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对不起……老夫也曾想将此事告知皇上,可是太后驾崩,老夫也找不到卫良,就算老夫向皇上道明真相,皇上也未必会相信老夫!”萧引的确是这么想的,可这样的话在此时来说,仿佛成了推脱之词。
“呵呵……你不说,怎么知道皇上不会相信?你连试的勇气都没的,眼看着母妃含冤而死,你可知道,母妃死后被葬乱葬岗,尸骨无存!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沐嫣本以为没了父皇的疼爱,至少还有你这个父王对我视如已出!虽然我不是存心害了谨枫,可我一直内疚,甚至不敢面对您!可现在,你要我怎么面对你!萧引!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不确定,害的母妃含冤莫白,害的皇兄郁郁而终,我可以原谅你,可母妃和皇兄会不会原谅你啊……”段沐嫣痛苦的跌坐在地上,眼泪汹涌而落。
她还记得母妃病入膏肓之际那双充满冤屈的双眼,她是有多渴望重获清白,她是有多想父皇能踏进碧梨宫……
“对不起……沐嫣,我知道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无济于事,如今谨枫的死让的明白了什么叫报应,或者就是老夫的一时退缩,害了你与梨妃,谨枫遭此横祸。这一切都是报应,也罢,老夫就要离开了,你若想和玉轩在一起,或是离开萧王府,老夫都没意见,只要你愿意就好……”萧引苦涩开口,眼角那滴晶莹直到段沐嫣离开时,方才落了下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段沐嫣屏退了瑶儿和子敏,径自匍匐在榻上纵情哭泣,早知道结局是这样,她情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泄,段沐嫣方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萧引的话,父王要走?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