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伶蹙着眉心没挣扎,一是没有力气,二是她很清楚,就算挣扎了结果还是一样被他抱进洗手间。
幸好他抱她进去放下后就立即退了出去,虽然只是退到了洗手间门外一门之隔,但至少隔绝了他身上那股让她心痛如绞的熟悉气息。
她故意在里头拖延时间,洗漱完后坐在马桶盖上虚无的盯着某一处怔。
大脑浑浑噩噩的,思绪也混乱不堪,可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去多想,她想,反正他已经后悔了,这些年里过得也不痛快,并且一直在努力做各种补偿;反正是楼家先对不起他,父母的死和他并无直接的关联,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形势所逼;反正他和女儿已经相认,她不能再让女儿失去父爱;反正……
她没有办法再想下去,因为想起了自己跪在父母墓碑前的那一幕,瞬间泪水模糊了视线,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后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以手掩面,颤着双肩无声哭泣,任心底阵阵涌现的锥心之痛在身体的每一处蔓延开来。
她厌恶唾弃这样的自己,为了能心安理得继续和莫笙在一起,不惜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为他开脱。
可她真的不知道,到底她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要怎么做才能两全,不亏欠任何一方?
莫笙在门外等了许久不见楼伶出来,好几次想敲门最后都作罢,直到耳边隐隐听见压抑的低低抽泣声,他呼吸一滞,下一秒已经推门而入。
楼伶仍坐在马桶盖上一动不动,细碎的呜咽声从掩面的指缝中流泻出来,像是受了重伤的小动物出的哀鸣,声声落在莫笙的心尖上,疼得撕心裂肺。
他走过去,大手轻轻覆上她的背上下轻抚,殊不知这样温柔的举动反而更让楼伶哭得不能自己。
可她硬生生忍住了满腔的酸楚,以手拭泪后吸了吸鼻子,随后仰起下颌望着面前的男人,用力咬了下下唇,终于开口:“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齐安安对我说了什么?”
莫笙点头,说:“齐秘书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楼伶鼻头酸,眼看着泪水又要漫出来,她连忙垂眸掩饰,声音却明显颤:“是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可楼家却难辞其咎。”
“那只是齐安安的片面之词,我查过了,齐秘书当年虽然的确被确诊患有胃癌,但并不是齐安安所说的晚期,还可以手术切除治疗,真正导致他去世的原因是手术中生的医疗事故,和楼家无关,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怎么能不放在心上?齐秘书几十年如一日对楼家忠诚以待,在公司最艰难时依然不离不弃为她出谋划策,就算他去世的原因和楼家无关,可她心里依然难过自责。
这些种种让她身心俱备,不想和他多说,只道:“你不要去找齐安安的麻烦,就当什么事都没生过好了。”毕竟楼家已经亏欠齐家太多,她不想再因为自己而给齐家惹麻烦。
莫笙蹙眉:“真的能当什么事都没生过么?那我们的关系呢?”
楼伶用力咬住唇,尖锐的痛意直达心底。
“你走吧,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她没有掩饰自己对他态度的转变,连语气都生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