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没和谁说话。”
奴良陆生视线飘忽,定不准焦点,一副有鬼的样子。
吹石难以言喻的看他:“所以你有对着没人的地方大喊的习惯?”
奴良陆生:“……哈哈哈,释放压力!”抓头干笑。
吹石定定看他一阵,直将他冷汗盯出来才若无其事的点点头,似乎很是认同,“嗯,没记错,清十字他们和你一个高中,像你这样的老好人确实容易积攒很多压力。”
那么一群搞事精。
奴良陆生不知是不是应该反驳一下,拯救清十字他们在小伙伴眼里的形象,但是他想了想,觉得吹石说的没有什么不对,遂,住口不再引起怀疑。
这回再往前走,两人纷纷提起高度警惕,但这也没法改变吹石在妖怪大屋里一步一雷的处境。
所以在看到吹石被淋了满头冰水,气炸肺的卷起和服袖子冲上去要和所谓的“熊孩子”同归于尽,不知怎么的就被突然变成跷跷板的地板弹起,巨大的惯性使她掉进河童居住的水池里的奴良陆生徒劳的伸出手……
“噗通——”
吹石:“咕噜咕噜——”
他看的眼花缭乱,但是全程措手不及,吹石趟雷的时候陆生尚且能帮忙,但意外一经生,根本没有给他插手的余地。
河童将昏迷的吹石送上水面,宅子里躲起来的妖怪此时都冒出来面面相觑。
奴良陆生背后燃烧着地狱的黑火,用杀人的力道拨通医院的电话号码,时隔三年,奴良家大宅外再一次响起救护车的铃声。
当吹石从昏迷中醒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右手失去了知觉,她第一时间看过去,厚厚的石膏和绷带刺痛她的眼睛,热泪当场流下来。
“我就知道……”
旁边陪房的奴良陆生:“……对不起。”
吹石心酸的吸吸鼻子,无力摇头:“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想知道,你们家哪里来的熊孩子,这已经不是上房揭瓦的程度了吧?”
“呵呵……”少说几十个。
曾经也是个熊孩子的奴良陆生尴尬的笑笑,不去解释吹石的误会,然后说起正事,“吹石,住院的钱我已经付过了,你的手需要休息半个月,虽然打上石膏,但没有骨折那么严重,运气不错的话一个星期就能好转,学校我也帮你请过假了,所以你不需要担心。”
哭泣的吹石一秒变成笑成花的吹石。
“怎么这样,太麻烦你了吧?住院多少钱?凑一凑我还是能掏出来的!”
望着吹石那张认真的脸,奴良陆生温柔的低声道:“不用了,在我家让吹石你受伤才要让我不好意思呢。”
吹石可疑的默了下来,目光从身前盖着的白床单转移到窗外同样掺着一丝白的蓝天上面。
“奴良,我和你说过我是相信妖怪的存在的吧?”
奴良陆生点点头。
吹石没看但似乎知道他的动作继续说道:“那一年我六岁,不过父母留下些许遗产,虽然是孤儿院的孩子,但也幸运的能跟着其他人一起上幼儿园,看到妖怪的起因,就是在一起校车出游的事故上面。”
“车祸,当时报道上是这么解释的。”
奴良陆生隐隐知道吹石想说的是什么,他怔怔的看着她的侧脸。
阳光晕染着金黄的色调,像是偏爱一样为吹石加冕上金纱王冠,长长的睫毛收敛着眼底桀骜的光芒,坚强和开朗点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拉长眼尾的冷清,在她的一颦一笑间成了温暖的回忆。
没错,陆生知道吹石想说的是什么,因为那也是自己和她的第一次见面。
奴良组一直是东京妖怪的领,为此特意针对滑头鬼后裔的妖怪不会少,即使那个时候他尚是年幼,未满妖怪十四岁成年处于保护期内,可对他们的敌人来讲,趁对方弱小时除去性命是比这条规矩更古早的道理。
所以吹石话中的车祸,根本就是被一群趁着他和弱小人类出游,身边失去保护的妖怪们袭击了。
……
“啊呀?大家怎么垂头丧气的?”
这个时间的奴良大宅里面,一群妖怪因为惹陆生生气而排排坐面壁,一无所知的若菜夫人打开门惊讶的捂嘴。
淡定喝酒的奴良滑瓢招招手,若菜开心的走过去,眨眨眼,“爸爸,他们是怎么了?”
奴良滑瓢笑道:“帮陆生牵线不成功,还伤着人家小姑娘了。”
若菜慌张的起身,“受伤了吗?没关系吗?我去准备药物……”
“别担心若菜,陆生已经把人家送到医院去了,”奴良滑瓢赶忙制止,看她坐下之后更显忧心忡忡的问道:“是需要住院的伤势啊?”说到这里,若菜略为责备的看过这群闷声闷气的妖怪,顿时将他们看的越窘然。
奴良滑瓢适时开口打断这无言的注视,“也不怪他们,那丫头身上有些古怪。”
若菜如他所想的迅速被转移注意力,“咦?爸爸在说的是什么?”
“……没什么,”像是不想多谈,奴良滑瓢提起自家孙子小时候生的一件事,“还记得吗?有一群妖怪打着在陆生没长大前杀死他的主意制造出的那次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