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槐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长雨回过神,又看一眼把鸡往箩筐里捉的菊huā,气恼地对青木道:“谁说我要在清辉县住了?我也要在这山边盖房子。唉,要不是我爹把家里的房子盖得那么好,这不就能搬到山边来了么。如今想要搬的话,他又舍不得丢下那房子,再说,我家也没那么多钱。等赚了钱再盖吧。”
青木奇道:“你既然在外做生意,当然是住在清辉县了。住在村里,要咋做这生意?”
李长雨郁闷地叹了口气道:“等生意做顺了,难道还非得我在那看着?我就不能当个甩手的掌柜?再说了,要是有一天,这下塘集兴旺起来,我就把铺子开到家门口了,谁耐烦呆在那老远的地方。听菊huā说这话的意思,是要把咱清南村建得美美的,那我就更不乐意在外边呆着了。”
他看着正把装鸡的箩筐往屋里端的菊huā,很是忧心,这一走,不是离她更远了?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个槐子。
每一次听她说话,都让他感到惊异,他总是不动声色地观察她,不敢表现异样,想瞧瞧她到底还能说出些啥、做出些啥。
可是,他本来打算趁过年的时候接近她的,不料她从初二出门,到初五才回来。
他虽然忧心,却不打算更改行程。
听菊huā的言谈,是个极有见识和主意的人,自己虽然念了几年书,若是不能做出些样子来,怕是入不了她的眼。刚才她没好气地瞥了自己一眼,很明显是嘲笑自己的短见。
也是,她描绘的那幅春夏美景想来没有人能拒绝得了,更不要说秋天的时候,小青山上光华灿烂的大片橡树、田野里怒放的野菊了。
在这样的地方住着,人生夫复何求?
就听张槐笑对他道:“那你可要赶紧哩。今年有好多的人家都要在这边盖房子,等你想来盖的时候,怕是没地方了。”
李长雨瞧着笑得很真挚的张槐,觉得他好像有些变化——变得从容了,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对自己很戒备。
他这是胸有成竹吗?还是绝对的自信?
不管是什么,李长雨都只有高兴的,槐子和青木这两个朋友他是交定了,不想因为这件事弄得大家不愉快。
再说,无论他们怎样争,最后选谁还不是要由菊huā来定么,郑叔和郑婶肯定是要听菊huā的意见,所以就算是长辈出面都没有用。
他呵呵地笑道:“等我攒些钱,先买块地基搁那,占个地方再说。你家旁边有人买了么?我就买在你家旁边,到时候咱俩隔着院子都能聊天,再加上青木,就更热闹了。”
张槐笑道:“那你还真要赶快,他们都往西南边去买的多,我那上边还没有人买,不过就快有人要买了—ˉ—听说长明哥也要来这边盖屋子哩。”
李长雨刚要答话,青木进屋拿了镰刀、背篓和铁锹,出来对两人说道:“走,先去割些柳树枝,再插扦。”
他和张槐便跟着出去了。
等菊huā赶到河边的时候,三人已经在河边土壤疏松的地方插了不少柳枝。
早春的气候虽然还有些寒凉,但大地渐渐回暖,小清河的水也似活了迂来,不像冬天那么冷冽。
张槐递给她一根一尺多长的光秃秃的柳枝,微笑道:“你也来试试,这土我刚松过了,好插的很。不过,我们其实是用栽的。”
菊huā接了过来,一边对着那翻松的土壤用力地插下去,一边问道:“这时候插不会冻死吧?我哥本来说要等几天的,因为你们来了,所以才先插了。
张槐见她力气不够,插的浅了些,便伸手把柳枝往下又插了一截,笑说道:“不会,这东西野性的很,好活。只要插得地方不是太糟,差不多都能活。再说,这天已经很暖了,也就早晚凉一些。”
菊huā忙问道:“这插在哪还有讲究么?”
张槐含笑瞥了她一眼,见她一副认真听的样子,便说道:“我只晓得不能浇太多水,不然会烂根的。旁的就不晓得了。”
菊huā听了笑道:“我想着柳树都是靠水生长的多,还准备多浇水哩。”
张槐道:“刚插下去当然是要注意些,等长出根须来就好了。菊huā,你见过你嫂子了?”他眼里含着笑问道。
菊huā见他两眼亮亮地望着自己,微笑道:“见了。”
张槐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问道:“你喜欢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