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听了又是欢喜又是忧愁,欢喜的是孙子媳妇要是厉害点儿,就能降服儿媳妇;忧愁的是孙子媳妇要是太厉害的话,没准又会闹得家宅不宁。
杨氏见老娘那副神情,就晓得她在想啥,便安慰她道:“娘,你老人家甭想那么多,这不是还没相看么?也操心不到那一步。菊花婆婆说的对,咱也要访访那闺女的脾性,好就好,不好就不结这门亲,再换一家就是了。横竖来财还小,也不着急。”
汪氏点头,叹道:“可是难死了,要是孙媳妇性子太绵软了,怕是要受你二嫂的气;性子烈的,又怕搅得家里不安生。”
杨氏板脸道:“那就慢慢访,总能找到合适的。好些闺女不是又贤惠,说话行事又带着刚硬么?你老人家未必就没福气遇见一个。”
汪氏嗫嚅了一下,想说那样的人怕是瞧不上来财,又觉得若是连自己也小瞧孙子,旁人如何能看得上他?便将这话吞了回去。
菊花也安慰了汪氏一番,说且看吧,桂枝嫂子的堂妹没准就是个又厉害又明理的。劝慰了几句,方才回去。
晌午,当那白腻细滑的汤圆端上桌,张大栓不禁眉开眼笑,搓着手道:“一看就是好吃的,我要吃两大碗哩。”往常能有白米吃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吃上糯米汤圆?何况还是包了馅儿的。
何氏白了他一眼,道:“瞧你那馋样!”
菊花笑着给他装了一碗甜酒小汤圆。香甜的味道,奶白色的汤圆和酒酿,衬着碧绿的小白菜苗,十分诱人,送到他面前放下:“爹。你先吃一碗甜的。这里面有甜酒,你最爱吃的。等下嘴里觉得淡了。再吃那腌菜腊肉馅的大汤圆。”
张大栓连连点头。道:“甜酒下的汤圆,闻着就香。”接过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槐子抱着板栗坐在桌边等菊花帮他盛汤圆,对她道:“我先吃大的,要腌菜腊肉馅儿的。等会再吃小汤圆。”
菊花就帮他装了两个腌菜腊肉馅的,又装了两个芝麻馅的。那碗就满了——汤圆太大了,一碗只好装四个。
槐子见了呵呵笑道:“这么大,要是对外卖可不是要亏本?幸好是咱自家人吃。”
菊花见他一手拿筷子吃汤圆。一手抱着板栗。板栗坐在他腿上,两眼盯着爹,小手够着要去抓筷子,便上前道:“把板栗给我,这么的也吃不安哩。”
槐子摇头道:“不要紧,他够不着。”说着两腿叉开些。板栗坐在一边腿上,离他拿筷子的手就远了。急得直蹦,槐子紧搂着他腰,不让他乱动。
何氏也抱着小葱吃汤圆,对菊花道:“你吃你的去吧,随他抱着。这两娃儿在车里坐长了,就不乐意,要人抱一会才舒坦。也是,一上午都坐车里,怪道他们不耐烦,吵嚷的葡萄都哄不及,刘奶奶也费劲,累得慌。”
菊花盛了一个芝麻馅的、一个腌菜腊肉馅的汤圆,坐下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入口软糯滑腻,汤圆被咬开后,白皮衬着中间黑色的芝麻糖心,让人想跟着再咬一口。
她吃完一个,舒了口气,看看桌上几人,个个吃的欢,心里便觉得十分满足——做出来的食物受欢迎,那会让煮饭的人很有成就感的。
扫了一眼板栗和小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两奶娃正不住地吞口水,看上去甚是可怜!
她接着何氏先前的话题道:“回头把学步车搬出来——他们也该学走路了;再把芦席洗干净,铺在地上,坐车不耐烦就放在席子上让他们爬。不然老想让人抱,越来越忙了,谁有空抱他们?葡萄人小只能抱一会,刘奶奶抱不动,我跟刘婶又都忙。”
何氏现孙子和孙女都在吞口水,有些心疼地低头哄小葱道:“小葱,这汤圆黏糊的很,你还不能吃哩。”转头又对菊花,“等他们长到葫芦那么大就好了,忙事情的时候能带在跟前。”
张大栓笑道:“急啥?小娃儿见风长,快得很。等会跑了你又要烦了,嫌他们一眨眼就不见了,让人跟着悬心——咱门前可是有条河的。”
槐子用小勺子舀了些汤喂板栗,笑眯眯地说道:“等板栗会走了我就带他去划水。”
板栗会走还要过一阵子,眼下只好学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