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娘从那边过来的,自然知道是个啥光景,她将梅子拉坐下,叹了口气道:“你不要过去的好,去了也难说话。”
见闺女懵懂的样子。她无奈地解释道:“人都说菊huā家收辣椒招来了人贩子,你去帮谁?小秀丢了娃儿,可怜的很,你能帮着菊huā说她?还是对菊huā说,你们家不该收辣椒?”
梅子眨巴着眼睛问道:“那娘你说这事儿到底怪不怪菊huā家哩?”
狗蛋娘撇撇嘴,心道,这有啥好说的。说怪也能扯得上,说不怪也有不怪的道理,还不是全看各人。
不过她没跟梅子这么说,只是含糊道:“这也不好说。小秀跟她娘是急昏了头,可是旁人就难说了,怕是眼气菊huā家多一些。你放心好了,刘家跟张家郑家向来亲厚,周家跟他们也不错。应该不会闹出大事的。”
其实她心里可不这么想,觉得要是泥鳅找不回来,这事怕是要麻烦了。
一时间,三人都不说话,只有李敬文和李敬武嬉闹的声音。
狗蛋娘帮李敬文做鞋子,上好一只鞋帮,便拉了他来试穿。就听外边刘三顺大叫“……泥鳅找——到——了——”
梅子“霍”地站起身,惊喜地叫道:“娘,泥鳅找到了哩。我要去瞧瞧。”
狗蛋娘也是大喜。禁不住眼中有了湿意,忙拉住她道:“这会儿更乱了,你去凑啥热闹?找到了不是更好,那就放心了。这下可好了,省得他们闹僵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谁都不是坏人。这下可好了!”
她满心感慨,由不得抹起眼泪来。
huā婆子听见外边人喊狗叫的。心痒的厉害。她骨碌转着眼珠,想出去瞧瞧,可是看看狗蛋娘。还是把这心思按捺了下去,认命地陪着两孙子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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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菊huā他们更忙了。
因为出了人贩子的事,槐子和菊huā商量了一下,安排了王忠带着好几个佃户在旁帮忙。
事也不多,就是在人来卖辣椒的时候。问他们是哪个村的,村里有哪些人。不大认得的,就让他们互相认,并且让大伙尽量三五个人邀做一块,说话口音不同的人要格外关注,这样的话人贩子想混进来可就不容易了。
他想了想,又在村庄的各个路口都派了一个人,专门留心那卖完辣椒往回走的人,看他们的挑子是否夹带了人或者物事出去。
菊huā道:“这样妥当。宁可咱们多出钱雇用人干活,也不要在收辣椒的时候出事,反正也没多少天好收了。”
郑长河、张大栓也道好。
这样一来,清南村防范可就严密了,如今来一个外人就要被盘问。有时候,那张家佃户因为遇到不认得的本村的人,也照样盘问一番,闹了不少笑话,也没人怪他们,说就该这样。还有人特意从他们跟前走一圈,让他们把自己记住。
交代清楚后,槐子还要出门,跟李耕田、刘三顺一块,押着人贩子去集上,找衙门的人录案,另外还有秦枫的事,也要做些安排,着人去找赵家人交涉。
忙忙碌碌的,菊huā还是将两家老小拢在张家,吃饭也在一处吃,方便照管,郑家那边则专门收辣椒。
槐子一直到下午才回来,说青木和李长雨随秦枫去了清辉县城,刘婶带着小井儿跟云影也去了。
李耕田带着槐子等人去了那赵婆子家,陈述利害,要赵家撤回状子。
这赵婆子原本也没想告秦枫的,毕竟秦大夫在下塘集太出名了,口碑也太好了,她也不想得罪他,她不过就是贪心,想得些银子罢了。
这念头是从她知晓儿媳妇是剖腹产时产生的。
赵婆子就是那种刻薄婆婆,儿媳妇在医馆住了一个月,儿子回来逮了三四次母鸡,她气得直跳脚。可是赵老二却坚决要逮。为啥?因为秦枫免了他媳妇的诊费药费不说,云大夫每天还用鸡鸭鱼肉帮着调养身子,他实在是脸上挂不住,这才顶着老娘杀人的眼光回来逮鸡。
为这事赵婆子心里膈应着哩,等儿媳妇养得脸色红润地回家来,那真是横看不顺眼,竖看也不顺眼,就可劲地折腾她。
赵老二得了秦枫和云影的嘱咐,自然是护着媳妇,不让她干重活,这下可犯了他娘的忌讳,那折腾就翻倍了。
正是农忙季节,赵老二也不可能在家看着媳妇。后来割稻子,赵婆子硬要儿媳妇下田,她哭闹道,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下田,这婆娘养得脸上精光,咋就不能干活了?
赵老儿两口子都是老实人,没法子,只得顺着她。
那媳妇觉得自个身子养得蛮好,比生头一胎养得还好,想着干些活应该没事,结果,干了第一回自然就有第二回,天天累死累活,吃的也不见得好,那后果不言而喻。
可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受着。婆婆动不动就说她吃了四只母鸡,人家媳妇生娃能吃些鸡蛋就不错了,她当年生老二的时候,生完三天就下床干活,哪跟她似的,云大夫天天做好吃的给她吃,也不怕遭雷打。
这婆子想起这事就嫉恨,谁家媳妇做月子会这样养?因此很怪她没把那些好吃的省给儿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