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长大了!
她看看身边的槐子,禁不住眼中一热:槐子哥,娃们长大了,能担事了,咱们也能放手了,往后就种种菜,养养鸡鸭和鱼,还过原来的日子。
菊huā是心有所感而落泪,板栗以为她是为这场劫难伤心,忙上前来哄劝道:“娘,你全不用操心,这外边的事有我跟葫芦表哥哩。他先前一直在外边照管,对各处的情形都熟悉,如今人也来的多了,这火灭起来也快。”
葫芦露出自救火以来第一个灿烂的笑容:“姑姑,你不是总说要我们多经历些事儿么?这一回就让我跟板栗来善后,你跟姑父、我爹娘只管在旁瞧着,瞧我们干得咋样。”
板栗点点头,笑嘻嘻地接着说道:“就是。娘,你就让我跟表哥试试手好了。娘,这山烧了就烧了,咱不是还有好多山么?房子正好重新盖,就盖在桃huā谷那边山上。这座山哩,咱们好好打理,养它一两年再栽树,过几年又是一片树林。”
葫芦接道:“我都想好了,等火灭了,先在山上撒些稻草,沤一个冬天,然后开春在山上养鸡,鸡粪就不弄下山了。一年下来,这山也差不多能种树了。”
黄豆急忙插话道:“就是,就是。肯定得养鸡,把亏的钱捞回本儿来……”
小葱敲了他脑袋一下,轻声笑道:“小财迷。娘,其实吧,反过来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经历这么一遭,咱们也多了个心眼,我就有些主意……”
板栗急忙打断她话,又捏了捏她的手心,道:“先不说,娘心里有数的。妹妹瞧,爹醒来了!”
说着话,槐子已经让秦大夫弄醒了,本已心丧若死的他醒来后却现菊huā拉着自己的手,板栗等娃儿也围在身边,一时间恍然若梦,反手握住菊huā的手,捏了捏——
软软的,是真的!
他实在不敢相信,记忆犹停留在那一方严严实实地堵住洞口的大石头上,心想这是到了阴曹地府了,一家人团聚了?
小葱见爹怔怔的模样,赶紧三言两语将他们如何逃生的情形说了,张大栓跟何氏也过来喊“儿子”何氏搂着二十多岁的儿子,后怕地哭道:“槐子,娘的小心肝哎——”
没有一个人笑她喊这哄奶娃子才用的肉麻话。
杨氏也醒了过来,众人都哭诉喧闹不止,只有槐子跟菊huā还是一句话也没说上,两人相对无言,只是静静地微笑落泪。
最开心的就是娃儿们了,红椒一头扑进槐子怀里,甜甜地叫道:“爹——”
山芋也挤了过去。
槐子身子虽然很虚软,却一手一个,揽了他们在怀里,感觉身上渐渐地恢复了生气,又听小葱说菊huā怀孕了,那嘴边的笑容就止不住地扩大,转而又担心她惊吓了一晚上,能不能承受得住。
云影帮菊huā诊治过后,所幸救治及时,因而无事,开了药方,嘱咐她要静心休养,不可再劳心劳力,然后才去看郑长河,与秦枫一道商讨下方。
小葱忙叫人去秦家抓药,然后送去郑家煎上,说他们很快就会回去。
槐子这时才真正放心,只要爹娘妻儿无事,便是周围还在燃烧的大火也不放在他心上了,这火,已经不能再让他心慌害怕。
但现场一团糟,他记起自己的责任,打点起精神,一边柔声对菊huā道:“菊huā,你啥也不要想,等我来安排。便是这山烧光了,也不要紧。你瞧好了,过几年我准还你一个跟原来一样的橡园。”
他竟是跟葫芦板栗说了一样的话来安慰菊huā,一边挣扎着就要起身去理事。
菊huā急忙止住他。
她打量了一番周围,又看了看虚弱的槐子和还未清醒的郑长河,心里下了个决定,叫了青木过来,跟他和槐子低声商议了一番,然后青木将板栗、葫芦、青山和黄瓜叫到近前,三人如此这般吩咐了几个娃儿一番话。
葫芦和板栗相视一笑,转头自去计议。
两兄弟跟往常一样默契,几句话过后,各自分头行事。不一会,混乱的现场就变得有条理起来。
板栗对刘黑皮道:“黑皮叔,你带上严师傅朱师傅,再叫一些逃出来的雇工,一起去山下,安抚那些雇工亲眷,将尚未找到的雇工登录名册,就说此事张家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黄瓜,你去帮黑皮叔记录。要记仔细些,姓名、年龄、家住何处,如今家里有何人,好方便跟咱们的人事名册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