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朵狠一样把对手砸成爆开的血浆,铁鞭把一颗颗带着铁兜鍪的脑袋打碎,狼牙棒挥舞间砸碎的天灵盖一刻都不曾在战场上消失……
如此的厮杀,这般的血战,项元镇的手下能顶得住吗?
他们先前已经胜过了不敢肉搏不堪一击的的禁军精锐,但距离能针尖对麦芒的与梁山军血战到底的层次,却还差了一大截。仅仅是一通鼓,待那向前敢战的死绝,胆大妄为的丧胆,项元镇这支精兵便就是不堪一提的豆腐渣,与那寻常宋军无半分区别了。
鲁智深大刀阔斧,将士们浑如猛虎啖羊羔,是势如破竹,挡者披靡,杀得项元镇三千人马大败亏输。宋军士卒抛金弃鼓,撇戟丢枪,觅子寻爷,呼兄唤弟,直折了上千人马,如是江海倒卷,退潮般的后散。
鲁智深倒是有意紧追不舍,可宋军营地里忽的杀出一队骑兵,人数虽少,却是把他迫住。
陆谦在阵中鸣金收兵。
花和尚悻悻归阵,未能一鼓作气杀进宋军大营,叫他甚是失望。陆谦却哈哈一笑,并不在意。有砲营在,宋军便得不了好。
陆谦中军一通鼓响,砲营阵地上猛地响起急促的铜哨声,这是叫士卒全力以赴的信号。
咯吱咯吱的砲梢震动声响起,一颗颗石弹飞向宋营当中,胸墙碎裂,栅栏粉齑,营寨中尘土飞扬,凄惨的嚎叫声和惊慌声大作。
陆谦在望楼上看到,宋军的那一队骑兵都惊慌起来,也是它们倒霉,被两颗石弹命中,砸死砸伤了几匹战马,叫那整队骑兵都慌了神。整个宋营都似陷入了混乱之中。
杨温心头狂跳,梁山贼寇有如此利器,今日如何能够善了?
那石弹落地的声势,直若地动山摇一般,应着披靡。直叫全军上下,连同他在内都种朝不保夕的感觉,这般提心吊胆,真的是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验。
如此兵马还如何会有士气?
宋营当中的惊慌呼喊声越来越大,在梁山砲面前,个人的勇武已经不值一提。
周斌拖着一个人,在一片狼藉的前寨中慢慢走着。这里一片混乱,在几轮的石弹轰击后,梁山贼又施出了火弹攻击。那有的是一个装满火药的木壳,用桐油浸染,外面用藤条包裹,施投出去,那就是一颗火弹;有的则直接是用油脂侵染的大木球,便是落进了水里都能燃烧片刻。
前营内视线早就不清,到处是惨嘶呼救的声音,被火球引燃的帐篷和栅栏,散着滚滚黑烟。周斌的身边更有一些疯了样的士兵,在如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
周斌却是不甚还怕。他坚信东岳大帝是能庇护他的。毕竟自他被张叔夜留在郓城做替死鬼始,周斌屡次濒临险地却都化险为夷,职位反而从团练副使晋升为团练使,这一往日里他想都不敢想的职位。于他眼中,这都是东岳大帝的庇护。
而更重要的是,前营现下已经不再是梁山贼的打击目标了,那一颗颗火弹的落点已经在朝着更深处延伸了。周斌知道从今天起,南路军就要化作昨日黄花了。纵使今日没有大风以助火势,凭他周斌近年来练就的眼光,南路军也覆灭在即。
是以,他必须要找到一个人。不将此人带回去,他便是在东岳大帝的保佑下,再次幸运得还,也会被程万里寻个罪名给坏掉的。
此次南路军杀奔梁山泊,作为‘地头蛇’,周斌被知府程万里遣来为大军向导,同时带入军中的还有一个程家子,正是知府程万里的小儿子,程家三郎程美。
显然,程知府对此次官军围剿梁山泊信心十足,都舍得拿自己的儿子来沾光了。
而程美这厮非但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更是一个胆小若鼠之辈。前营营寨最先遭受石砲轰击的时候,他便吓的紧急上马奔逃,却慌乱中在马上一头栽下,跌伤了腿。
随后项元镇带兵出击,杨温下令各将恪守司职,胆敢擅动者,杀无赦。程美便只好留在前寨。
待到那项节度使出兵被梁山军击垮,梁山军的石砲是打的更密了。那一段,休说程美胆颤心惊,便是周斌都心惊肉跳。
而后就是火弹袭来。前营大寨里立刻烟雾升腾,一顶顶的军帐化作了火炬。周斌便是在那时与程美失散。现下他好不容易才把躲在一堵半塌的胸墙后的程美程三郎给找到。
“主人,主人。”周福带着五七随从,携马,神情焦虑的等候在一片空地处。见到周斌带着活着的程三郎君返回来,登时忙叫道:“中军大营亦乱。两位节度使已经弹压不过。再不走,恐就走不了了。”
周斌脸色如常,只回望着北方。那双眼睛似乎能透过空间,看到已经吹号催动大军的陆谦。
“莫非这次你还能得意?”
水寨中,看着将寨门堵得严实的梁山泊水师,惊魂未定的刘梦龙,回望着一片大乱,火烧营盘的陆营,突然好想骂p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