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一阵,赵明催动战马往前,想去慰问一番那解元。他虽恼解元早早受伤丢他颜面,心中却也深知道解元的厉害,此刻彼辈受伤来时,正是他收服人心的好时机。就忽见一支马队从南驰来,奔得甚是紧急。他虽不知何事,但却下意识地收住了缰绳。
“报!统制,有一拨梁山贼骑,向我军逼来!”
赵明闻声大怒,爆喝道:“贼子好胆。”敌少我众,他们竟然还敢来分兵,真是不知死活也。
……
凉风习习,九月深秋天气实在是好,不算冰冷,更没有酷热。这种时节,在河北广袤的平原沃土上纵马狂奔,可谓是一件快事。
从南向北的一支数百骑规模的马军,骑士都披马甲执长枪,甭管射的中射不中,鞍上也都挂着弓箭。队伍里打着一面大旗,“健锐”二字随风招展。这就是卢俊义部了,后者就是陆谦的赐号。
稍微对满清军制了解些的人都知晓这二字的来历。可是配上玉麒麟来,甚是适宜。
那领头的一将,正当壮年,虽然跨坐马背上,但身躯仍比常人高出一头。如果说“相由心生”这句话真的有道理,那么此人端得就是个天神一样人物。
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威风凛凛。丈二钢枪无敌手,人材武艺两超群。正是河北玉麒麟卢俊义也。
此番陆谦进军河北,没有选择林冲所领的选锋军,而是选择了卢俊义部,叫他甚是高兴。
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选锋军虽然是梁山骑兵中第一个被命名的称号,但卢俊义绝不认为自己麾下就要逊色于那选锋军。
此番可不正是大好机会。陆谦轻兵突进,正当他卢俊义大显身手的好时机。
恰好,陆谦听闻宋军南下来,要他引兵在前,为中军先行探路,卢俊义遂亲自出马,率这三百骑脱离主力军,北上而来。
部队快速行进之时,卢俊义突然举枪,健锐军三百骑兵立刻放慢了速度。卢俊义眯着眼睛眺着前方,问道:“兀自当是武邑地界了吧?”
“恐已入武邑有五六里了。”一名都头回答道。
“也即是说,自撞到栾君实后,已有小十里路了。怎的没有遇到一兵一卒?”这不合常理。
“那宋军莫不是又缩回去了?”有人说道。
“哼,若只有我在,倒还可能。如今大王就在桃阳渡,宋军面千载难逢之机,恁地会放弃?”卢俊义双目看着前方,冷笑着说。他有种感觉,很快就要撞到敌人了。
众人听了正狐疑时,忽见北面尘头渐渐扬起。当过兵的都知道,这种阵势,只有大军行进时才会出现。而于此时此地,来的是谁便就也不需多言。
“将军,宋军来的甚多,咱们退回去么?”边上有人问道。梁山军此时最高的建制已然是军一级。这当中,卢俊义爬的最快。但他一身武艺确实高超,屡立功勋,叫人无话可说。
卢俊义紧盯着前方,一双眼睛越亮了起来,朗声笑道:“如何要退去。此时冲上前去,杀他个措手不及,岂不痛快?”
那一众人都默不作声,倒不是惧死,而是因为死的怕有不值。但卢俊义在军中威望深隆,他是长官,决意厮杀,当兵的怎敢聒噪?
卢俊义见此情形,再笑道:“将士们勿忧,宋军虽多,卢某视其为土鸡瓦狗。尔等只管跟随就是。”语至此处,朝北面深深盯了一眼,只见广袤的平原上,马蹄声震响如雷鸣,错非近日来雨水充沛,地面未干,那升腾起的尘土必然是遮天蔽日也。
那雷霆滚动的马蹄声中,由北而南,日渐亲近来。秋风之中,隐约传来嘈杂之声。有那目力上佳的,踏在马背上,已经能看到前方有一条黑线涌来。仿佛是决堤的洪流。
“将军,宋军甚多。”都是骑兵出身,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只听着马蹄声,就晓得对面之敌怕是要有两千骑之众。
卢俊义大叫一声:“与其等他来攻我,何如我去攻他!众军随我来战。”现就策马引军,往南来的宋军马队就迎头截上。
身后几个都头虽心下都觉悚然,也只得驱军尽力相随。
便看对面宋军骑兵如乌云卷地而来,战马疾驰,马鸣萧萧。卢俊义将三百健锐军骑兵,列成尖锥之型,自己便一马当先,在锋刃之处。片刻之间,两军锲入,卢俊义奋臂大喝,枪如游龙,但见白光缭绕,人马到处,如巨舟劈浪,杀的宋军尸翻滚。
背后健锐军众军齐声呐喊“将军威武”,亦是尽力冲杀。
赵明却把军马摆成鹤翼之阵,他本人在左端,手下诸将中最具勇力的王德在右端,欲待两边合围,再以副将杨坪居中,这般三面包抄。孰料阵型两边未及合拢,中间已被卢俊义冲破,军中小校接连被挑,杨坪亦被打落马下,阵脚大乱,溃兵私下乱逃,反把自家左右的队形阻碍来。
赵明大惊,急欲回头重振阵列,卢俊义引三百健锐军精骑兜个圈子,又杀转来。
梁山军少,而宋军众多,这本是己弱敌强的方面,哪知道却成为了宋军的此刻弱点。那选锋军兵多难整,变阵之时,再被卢俊义引三百骑插入核心,左进右出,搅得一片狼藉。如是阵列大乱,虽不至于自相践踏,却也士气尽丧。赵明见状,勉强整顿部众,倒退去十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