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珊突然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用力之大,掐疼了我的手,她紧张的叮嘱我,“大嫂,你别跟我爸妈说我和邹冲哥哥的事,他们一定会很生气的!我想等长大一点,自己能做主了,再和他们说。”
我点头答应,凌珊长长的松了口气,冲我露出甜美的笑容,她总是这么甜美可爱,无忧无虑,就像明媚的阳光,让我自惭形愧,我对刚才的那些关于她给凌少盖被子的猜测,感到羞愧。
三婶看见我,眼睛一亮,直奔我而来,满脸担心的问道,“罗艳,你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心脏病吗?”
我沉默不语,三婶再三逼问,最后,连二婶,凌太太也加入逼问的行列,而我始终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厌恶他们!
凌少受伤住院,二叔家,三叔家,除了凌珊,没有一个人来看望,好像他们都不担心凌少的安危一样,即便是凌少的亲生父母,也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我不知道他们做父母的,回去真的睡得安稳吗?
唯独老爷子,那么大的年纪了,又身体不好,还一直守在这里,等着凌少完成手术。
我原本对凌老爷子只有害怕和厌恶,如今我却有些可怜他,尽管凌家目前三兄弟不和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现在也力所能及的挽救,他刚刚得知家中有人和外人勾结,要害亲孙子的性命,就来到医院,我不知道他坐在塑料椅子上,等着凌少手术时,心里是何种心情。
失望?担忧?愤怒?后悔?都有吧?
本是一家人,却闹得如此水火不容,还用这种又狠毒又下作的手段害人,凌老爷子心里,更多的是懊悔和痛心吧?
“说呀!你为什么不说?”
三婶急不可耐的催促道,我勾了勾唇角,嘲讽的笑了笑,“你们想要我说什么?你们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你们自己先统一意见,再来问我,我会给你们想要的答案的。”
三婶脸色一僵,有些不自在的哼了声,凌珊哽咽着插话道,“妈,你就别问大嫂了,爷爷还在抢救,大哥麻醉药还没过,现在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大哥和爷爷才是最重要的啊!”
“什么大嫂?她算哪门子的大嫂?不过是小琛养在外面的一个女人而已,别说没生儿子,就算生了儿子又怎样?照样进不了凌家的门,这种事情,你问你大伯母就知道了,她最有经验了。”
三婶嗤笑道,将战火燃烧到凌太太头上,凌太太满面怒容,“你说话就说话,别乱攀咬!”
“我怎么攀咬了?上次小琛就把老爷子气得心脏病,这次一定也和小琛脱不了干系!大哥大嫂,你们到底会不会教育儿子,看你们教得小琛什么样子?忤逆不孝!做事冲动!还跟不三不四的女人纠缠不清!哪有一点继承人的气度和风范?”
这才是三婶的真正目的吧?将事情的责任推到凌少的头上?
那么三叔呢?三叔不说话,也不阻止三婶胡说八道,是让三婶打头阵吗?
凌太太吵架明显不是三婶的对手,因为三婶说的每一点,在凌太太看来,都是对的,尤其跟我纠缠在一起,更是刺痛了凌太太的心。
凌太太狠狠剜了我一眼,怒气冲冲的丢下一句,“现在事情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等老爷子醒来再说!”
“醒来?老爷子三番两次被小琛气成那样,醒不醒得来还难说!我就知道大哥大嫂,一向不安好心,就等着老爷子过世,好让小琛掌管凌家。”
“你胡说什么?”
凌太太气得面容扭曲,这个罪名太大,凌太太哪里肯背。
凌书记也皱眉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污蔑,宇峥,管管你太太!”
“我妈又没说错,凭什么不许我妈说话?”
三少爷凌瑞语气很冲的说道,凌珊拉了拉凌瑞的衣袖,小声的说道,“哥,别插嘴,这是大人的事,我们别管。”
“我已经二十岁了,比大哥也小不了几岁,家族的事,我也可以参与。”
凌瑞将目光投向凌书记,“你说对吧?大伯。”
我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凌老爷子还生死未卜,他们的这群孝子贤孙,就在这里争权夺利了,在整个凌家,真正担心他的,恐怕只有凌少了吧。
我心里真的很为凌老爷子悲哀,他拼搏大半生,才把凌家打造成现在的地位,他给予凌家所有人,令人艳羡的荣华富贵,可是,到头来,真正担心他,关心他的,又有几人?
在凌家大房和三房吵得不可开交时,凌二叔一家始终沉默,一言不,犹如隐形人。
我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这次和汪家勾结害凌少的,到底是一直和凌少过不去的三房,还是沉默寡言保持中立,在凌家不显山不露水的二房?
凌太太吵嘴吵不过三婶,将怒火对准我,“你还来这里做什么?还嫌害得小琛不够,害得凌家不够吗?给我滚!别在这碍眼!”
我情不自禁的在心里冷笑,刚才她还和三婶一起,逼问我凌老爷子怎么会心脏病,这才一会功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挑了张塑料椅子坐下,默默等着抢救室里的情况,无视凌太太的怒火,也无视这些人背地里的暗潮汹涌,和他们眼睛里各种各样的光芒,凌太太骂了几句,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她的一肚子气泄不出来,气得恨不得扑过来打我。
刚坐下,就看见郑大哥行色匆匆的朝我走来,我离开凌少的病房时,留了他守在那里,让他有情况就告诉我,他这么急,是凌少出事了吗?
我的心像被一双大手突然攥紧,掐得我呼吸不畅,郑大哥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大声道,“小艳,凌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