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训练周期都是以月计算,不是瞬间就能够见到成效,但持之以恒的反复练习,能够让髋关节的灵活性大大提高,强壮腹股沟的肌肉等等。对于短跑的提升都是非常有效果的。
“行了,先休息会!”
六七分钟的时间,双腿左右在栏架上交换做了一两百次后,李志忠看着苏祖的腿部动作开始有些变形,叫停道。
苏祖长吐了口浊气,这种练习方式比较精巧,除了大腿有些酸胀外,多少累倒没有,不过动作一定要到位,不然起不到锻炼的效果。
“苏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看你状态不太对啊!”
停了下来之后,李志忠看着苏祖皱着眉头的样子,开口问道。以前训练,他就觉得苏祖似乎感觉身上压着一个重担,屁股后面跟有狗在撵着似的。
开始以为是年轻人对于名气对于未来的向往,促使着他能够苦熬着这样的训练和努力。
但奥运会之后,一金一银一铜的成绩,已经足够光灿夺目了,现在随便到外面翻个报刊听个新闻,苏祖刘阳宇这些名字几乎都被炒烂了。而且一个农村出来的小孩,十六七岁,要名有名,要利有利,那些奖金加起来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
虽然这么说不那么合适,但李志忠觉得,做为一个少年人,做为一个运动员,苏祖似乎连起码的膨胀心态似乎都见不到。
李志忠自问已经是一个相当克制自律的人,但被苏祖这个徒弟每天训练,倒逼得他想请假休息都不太敢了,家里的葡萄架也倒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教练,我就想跑得再快一点。”苏祖原地拍打了下大腿的肌肉,蹦跳了做放松练习。
“你已经够快了。”李志忠皱着眉头道,“你比莫里斯格林小了十二三岁,比加特林也小了三四岁,他们在你这个年纪根本跑不出你的成绩。你不要急,再过上几年,你差不多进入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就应该能够超过他们了。”
苏祖沉默了一下,没再说话。他也觉得那个即将到来的似乎成了一个心结,一个阴影,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打破他。
有目标自然是好事,但似乎他自己也把自己逼得有点紧。
“你自己啊,做到最好就行了。以前我就曾和你说过,短跑训练是个长期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我不知道你想跑出什么样的水平,但你一定不能被其他东西压垮和打倒了。守住你的本心,一步一步慢慢来。”
李志忠诚恳地开导道,运动员要努力,要专注,但却不能被莫须有的压力硬生生地把自己给击垮。
苏祖深吸了一口气,想想也确实是如此,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断。他能够用三年的时间取得今天的成绩,未尝不能再用剩下的四年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而不断地给自己施加压力,不说身体上,心态上就会出问题。
获得雅典奥运会的成绩,他有光荣,有自豪,但内心深处并不见得有那么喜悦,只因这个成绩,只因自己的心态未曾摆正。
他走上竞技体育这条路,从来不是为了打败谁,而是为了能够超越自我,跑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是这里吧!”
“老师说的应该就是在这边。”
“对啊,没错啦,跟我走。”
训练场内,李志忠正给苏祖上着心理课,辅导着这位徒弟的心理状态,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两人转身看向门外,呼啦啦一大群人,四五十个15、6岁的女生,穿着花枝招展的服饰,如同一群麻雀似乎的突然涌了进来。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跑这里来了?”
田径室内馆,禾岛市体育局一位负责联络和安排食宿的工作人员一直有在旁边,看到众多小女生涌进来后赶忙迎上前去问道。
这些女生一个人可能还有些怯怯的,但是一大群人简直就不用说了,一个个胆气比谁都足,声音也大。
“我们是禾岛三中的,你是谁啊?”
“这个田径馆学校安排我们来这里排练呐。”
“后天就是禾岛运动会的开幕式呀!我们要上台表演节目的。”
叽叽喳喳的回答声中,几人算是听明白了。这一大群女生都是禾岛一中的学生,为了过几天禾岛市运动会开幕式进行的排练。也不知怎么没有沟通好,苏祖和这边人撞上了。
“唉,你们看那个人!”
“好眼熟啊!”
“哇,是苏祖啊!”
“苏祖!”
此时跑进体育场场馆的一大群女生突然现了正在训练馆的苏祖,突然间人群就沸腾了。
莺莺燕燕一下子都围到了面前,拉着各种要签名的,打听苏祖感情状况的,问苏祖各种田径问题的,衣服鞋子牌子的。从年龄上本身就是差不多的一群人。
头晕目眩,眼花缭乱,短短几十秒的时间,苏祖就像是动物园里的滚滚,被一群人里里到外给围住了。
“师父,你快帮我拦一下,我招架不住。”苏祖神色有些惊慌,大声朝李志忠喊道。
又转头和一群女生说道,“谢谢大家支持,唉,别拉衣服啊……我一定好好努力……麻烦大家让一让……”
额头上汗水涔涔,一个个年轻活力又兴奋无比的笑脸出现在眼前,这等香艳场景,他此刻看着却比丧尸围城还要恐怖百倍。
他又不敢真的使劲伤着别人,只能是勉力支撑,左右蠕动着身体拼命挤出了人群,“啪嗒”鞋被人踩掉了。
但苏祖完全顾不上,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空隙,猛一扭身,拔腿就跑。
“苏祖,你鞋掉啦!”有女生笑嘻嘻地大声喊道。
苏祖此刻哪里还敢回头,一溜烟似的就消失在了田径训练馆的门外。
而李志忠呢?
他早早就被人挤出了人群,远远看着苏祖的窘态,也不去阻拦,反而在旁边背着手乐呵呵地笑着。
只有在这一瞬间,他才觉得苏祖有几分年轻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