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告辞离去了,狄夫人让狄燕回自己房里,内堂里只剩下张氏和老夫人两人。
“你觉得这个小伙子如何?”狄老夫人笑问道。
张氏笑了笑道:“回禀母亲,感谢他还不错,长得一表人才,人很聪明,也很机灵,就不知人品如何?”
“这个年轻人很宽厚,我和他打过很多次交道,而且也暗中打听过,我相信他的人品没有问题。”
张氏默默点头,能和来俊臣针锋相对之人,应该不是奸佞之臣,她叹口气道:“不过这件事还得老爷决定,我虽然很满意,却做不了主。”
“这件事我做主就行了!”
老太太有点不高兴道:“这么好的年轻人,不知道多少人家想抢着招他做女婿,你们这样犹犹豫豫,早就被人抢走了,好在他和阿燕感情不错,否则早就没影了。”
张氏苦笑一声,她知道老太太的脾气,可这件事必须要得到丈夫的同意,哪有儿女谈婚论嫁,父亲却毫不知情的道理。
..。
自从来俊臣伏诛后,李臻便搬回了自己的府宅,大姊李泉带着女儿也从明秀山庄回来,冷清的家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在关闭坊门的鼓声响起之时,李臻骑马进了福善坊大门。
刚来到家门口,林管家便慌慌张张跑出来,“公子,你可回来了,夫人.。。出城去了。”
李臻一愣,这么晚大姊怎么还出城?他见管家颇为慌张,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下午老爷回来了,和夫人说了几句话,结果两人吵起来了,夫人哭了一下午,刚才赵馆主陪她一起出城了。”
李臻大概听懂了林叔的意思,姊夫曹文回来了,和大姊吵了一架,赵秋娘陪同大姊出城了,可问题是,她们出城去哪里了呢?他眉头一皱,“大姊有没有给我留纸条?”
“没有留条,不过夫人说,如果你能及时赶回来,可以去龙门镇找她。”
听到‘龙门镇’三个字,李臻顿时明白了,立刻翻身上马,“我这就去找她!”
他催动战马,向厚载门疾奔而去。
早在半年前,李臻便从赵秋娘那里得知,姊夫曹文在龙门镇有一处小宅,事实上在去年秋天,曹文便在龙门镇租了一座小宅子,给原来的侍女怜儿居住,自从曹文和怜儿的奸情被李臻撞破后,他表面上认错,答应把怜儿送回汉中亲戚家,但实际上,怜儿一直就在洛阳。
至于曹文有没有和怜儿继续私通,或者打算娶她为妾,李臻已经不太关心了,他看透了曹文的为人,实在是一个城府极深的无耻小人。
此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看起来好像老实本分,可一旦考上科举,或者有了靠山,丑陋的嘴脸立刻暴露出来,李臻真替大姊感到不值,居然嫁给这么一个虚伪卑鄙的小人。
李臻出了城门,又沿着官道继续向南奔行,虽然离开了洛阳城,但官道两边依旧店铺林立,商业繁华,十分热闹,约奔行了十几里,便来到了龙门镇。
龙门镇约有数百户人家,是一座商业十分繁荣的小镇,李臻记得赵秋娘给他说过,曹文租的房子就位于小镇最东面,李臻催马来到镇东口,皎洁的月光下,他一眼便看见了赵秋娘的两个女徒弟,一个叫于慧文,一个叫商敏儿,她们两人牵着马,正深长脖子向一扇敞开的大门内张望。
“你们两个!”
李臻喊了一声,两个女弟子回头见是李臻,顿时又惊又喜,两人连忙上前围住李臻道:“李统领终于来了,快去看看泉大姊吧!”
“她们人呢?”
商敏儿指了指敞开的大门,小声道:“刚才吵过一阵了,还听见泉大姊的哭声。”
李臻心中大急,把马缰绳扔给她们,“替我看着马!”
他大步走进了院门,这是一座布局很紧凑的小宅子,进门是一座小院子,正中间是客堂,两边是厨房和下人房,后面是主人住的内院,加起来也就五六间屋子,占地半亩左右。
院子蹲着一个小丫鬟,似乎吓坏了,躲在角落里,正堂内有一丝灯光,不过光线是从后院传来,李臻穿过一扇小门,来到了后院,只见后堂内灯火通明,里面有三四个人,一名穿着官服的男子满脸怒气,负手在房间来回踱步,正是当了半年县令的曹文。
旁边坐着一名衣裳光鲜的老妇人,长一张削瘦的苦瓜脸,正是大姊的婆婆,一直痛恨自己的孟氏,她在念念叨叨地数落着儿子什么,隐隐听见似乎是‘没用、窝囊’之类的话。
在她身边却坐着一名年轻少妇,李臻还以为是大姊李泉,再细看,身材却不像大姊,比大姊要高,长得一条又细又长的水蛇腰,穿了一件艳红的长裙,头梳着高髻。
李臻顿时认出了这个女子,正是当初大姊好心收留的侍女怜儿,此时她衣着华丽,满头珠翠,俨如一个贵妇人,而且更让李臻吃惊的是,她手中似乎抱住一个襁褓。
内堂里却不见大姊和赵秋娘,李臻左右看了看,只见旁边一间屋里也亮着灯,他快步走到屋前轻轻推开了门。
大姊李泉和赵秋娘果然都在这里,李泉坐在一张胡椅上,正低头抹泪哭泣,赵秋娘在一旁低声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