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韩大人醒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大夫也顾不上再要诊金了,还是先走吧。眼看着这韩家是要完蛋了,在这里多留一刻便是多沾一分晦气。
“斩立决,流放,家产充公……”韩少霖醒来时还是口中喃喃,不敢相信,他始终想不通,不就是弄死了几个贱民嘛,为何皇上要下这么重的手?
温氏眼见如此,也知这丈夫是靠不住了,抓着被子大哭起来,“我可真是命苦啊,怎么就嫁到了你们韩家!”
“你要是觉得这辈子亏了,那本官即刻就写一封休书,让你回娘家去!”韩少霖听得心头火起,憋着最后的力气大声吼了出来。
被他这么一吼,温氏倒是想起来了,眼前顿时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急忙道:“对啊,老爷,我还有娘家啊!我哥哥可是勇毅侯啊,他们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不管的,哥哥一定会救咱们的!”
“佩臣明天就要斩立决了,你就是飞,也来不及去请救兵啊!”韩少霖满面绝望。
门外面是各种嘈杂声,下人们知道消息后,都纷纷收拾家当,离开韩府另寻出路。而韩佩柔此刻还躺在床上,脸上的伤口因无人医治,甚至连个照顾的丫头都没有,迅速溃烂化脓,此时已是臭了。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将军府的人,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我!”这时,房门被人大力踢了开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被人一把推倒在地。
韩少霖和温氏惊恐地抬头,只见几个高壮的汉子拍了拍手,为的那个道:“韩氏已经被我们公子休了,是杀头也好,坐牢也罢,都跟我们将军府没有关系。”
原来地上的女人正是韩佩晴,她不甘地爬起来抱住那个人的腿,嘶喊道:“我要见公子,你让他来!我是韩府的嫡女,他不能休我,不能!”
那几个人都不屑地冷笑起来,有人道:“你这韩府嫡女,我们将军府还真是不敢当,我们公子良善,见不得你们韩家家破人亡,所以特送你回来与家人团聚。”
韩佩晴听到“家破人亡”几个字,不敢相信地抓狂道:“不会的,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舅舅是勇毅侯,这不可能!”说着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身后的温氏,“娘,他们说的不是真的?!”
“你们,你们朱府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我们朱韩两家好歹也是亲家……”温氏见此情景,已经是气得愣怔了,虽然原本也没指望朱府能搭把手,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落井下石。
尚未等她说完,那几个朱府的家丁就大笑起来,“就你们,还亲家?不过是个贱妾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亲戚了!兄弟们,咱们走!”
“我不是贱妾!我不是!”韩佩晴尖利地大叫,“朱玘说过,只要我生下孩子就能扶正的,我原本是可以有孩子的,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得我!”
韩佩晴一边叫着,一边想要去拉扯那几人,被人一把推开,再次摔在地上,嘴角都溢出鲜血来。
见此情景,韩少霖再也忍耐不住,一翻白眼又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还在呢喃,“皇上,我要见皇上……”
第二天即是韩佩臣行刑的日子,就在东大街的菜市口,现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看热闹的人。而韩家更是树倒猢狲散,转瞬间,就只余一片荒凉。
不过,便是再凄凉,那也只是真正的韩家人才能深切感受到,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不过是又多了一桩茶余饭后的聊资罢了,最多也就是唏嘘一两声。
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更是半点影响都没有。贵妃娘娘在三日后,借叶家的花园举办宴会,邀请锦州城中各夫人贵女参加。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众女眷们齐齐下跪,向苏贵妃请安。
苏贵妃一身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外罩一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凤髻上簪着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端的是宝相庄严,风华绝代。真不愧是宫中,最受皇宠的女人!
叶绾莀跪在地上,颇有几分战战兢兢,可依然难以掩饰眼中的艳羡。做女人,若是能像贵妃娘娘这样,即便不是皇后,只怕是比皇后更尊贵了。
“不必拘礼,都起来吧。”苏贵妃看起来平易近人,笑意雍容地让众人起身,但那通身的高贵光芒仍是人觉得耀目得睁不开眼。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笼罩着华光受天下所有女人的仰视,那种感觉想想都激动!而如今,我叶绾莀也是有机会的!
这么想着,叶绾莀并未同其他人一样平身,而是继续跪在地上,朗声道:“贵妃娘娘国色天香,令我等不敢仰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