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雪,东方珩走进圣王府客厅时,客厅里坐着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年男子,面容冷漠,目光幽深,满头银丝轻束,一丝不苟,黑『色』的衣袍上绣着金『色』的花纹,很像古老的符咒,双手端起面前的茶杯,闻闻茶香,蹙了蹙眉。
“鬼医!”圣王府管家走进客厅,向鬼医介绍身后的一对年轻男女:“这位就是安郡王,这位是璃雪郡主!”
“郡王,郡主!”南疆鬼医站起身,简单行了一礼,抬头看向东方珩,幽深的目光一凝,手指快如闪电,飞速去抓东方珩的手腕。
东方珩漫不经心的一摆手,南疆鬼医的手指擦着他的衣袖划过,却没有碰到他一分一毫:“鬼医要为本王看诊!”
“是!”鬼医看着空空的手,眉头挑了挑,行医多年,医治强者无数,极少有人能避开他突如其来的诊脉,青焰战神,倒是名不虚传。[
“鬼医请!”东方珩一撩衣摆,优雅的坐于主座的红木椅上,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了白『色』的脉枕上。
南疆鬼医低沉了眼睑,缓步走上前,坐在东方珩对面,两指轻捏了他的手腕,感受着指下脉搏的徐徐跳动,他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凝重:“郡王的心疾已经非常严重……”
“可有医治的方法?”沈璃雪看着南疆鬼医,低声询问:神医早就断定,东方珩只有三月寿命,他们请南疆鬼医,是存了一分希望,期待着他能治病救人。
南疆鬼医细细把脉,看向东方珩,他眉宇间凝着一团浩然正气,眼瞳深处却闪烁着浓浓的疲惫,明显是被病情折磨所致:“郡王的心疾耽搁的时间太长,靠着深厚内力,才能撑到现在,前段时间,你失了一半内力,身体已经很虚弱,还屡屡与人交手,动用俊剩的另一半内力,心脉严重损伤,想要痊愈,难!”
“鬼医的意思,还是有治愈希望的!”沈璃雪坐到东方珩身侧,心中愧疚,若非为了救他,东方珩也不会损失一半内力,病情也不会加速恶快,纤纤玉指轻握着他另只手腕的脉搏,跳动的很弱,他的病很严重了,但南疆鬼医没有把话说绝,肯定还有希望。
东方珩嘴角轻扬着浅浅的笑,不悲不喜,云淡风轻,仿佛能不能医好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南疆鬼医收回手,看着东方珩的面『色』,眉头皱的更紧:“有救是有救,不过,方法很特殊!”
“什么办法?”沈璃雪目光一凝。
“换心!”南疆鬼医轻松而又凝重的吐出这两个字。
“换心?”沈璃雪一怔,她早听东方珩讲过,南疆鬼医的医术,就高明在一个鬼字,神秘莫测,常会用些正常人想不到的办法治病救人,她设想过许多千奇百怪的方法,却没想到会是换心。
在现代,医术达,医生们运用最高科的机器和设备,能够为心脏不好的病人换心,但古代没有那么先近的仪器,南疆鬼医也能为东方珩换心?
“安郡王心脉受伤严重,再极品的『药』材,也不可能将心完全医治好,唯一办法,就是用一颗正常的心,代替他即将停止的心跳。”南疆鬼医一字一顿,面容凝重,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鬼医换心,有多大的把握?”换心手术,艰巨又复杂,现代医生们有先进仪器协助,有时还会失败,这古代可是什么都没有,只能凭借南疆鬼医那双手,成功与否,全看他的能力。
南疆鬼医微眯了眼眸,审视沈璃雪,在南疆,武功高强的大男人听到这两个字时,都会吓瘫,她一名小姑娘不但没反应,还镇定自若的和她讨论换心的成功率。
再看东方珩,神情泰然,目光平静,也没有丝毫震惊。
这两个人,真是与众不同。
“只要找到一颗与安郡王完全匹配的心脏,老夫完全有把握,一次成功!”南疆鬼医语气微傲,自信满满。
“完全匹配的心脏,不好找!”古代和现代一样,每天都有意外死亡的人,想找一颗心脏并不难,但想从茫茫人海中找一颗完全匹配东方珩的心脏,却没那么简单。
“别着急,我没事!”东方珩反握住沈璃雪的小手,温柔的浅笑,似无声的安慰。[
“让岩表哥,五皇子他们巡视时多注意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心脏!”沈璃雪按按东方珩的手腕,他的病情非常严重,不能再拖了。
“师傅!”伴随着娇俏的女声,一名身穿粉『色』海棠花湘裙的年轻女子端着托盘走进客厅,明媚的脸庞美丽『迷』人,墨『色』的眼瞳璀璨明亮,腰间长长的流苏随风轻舞,映着门外温暖的阳光,仿若画中走出的美丽仙子,呼吸之间三魂已被夺去七魄。
“茶泡好了?”阵阵茶香扑面而来,南疆鬼医看着托盘上的茶壶,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是,师傅尝尝看!”美丽女子温柔的笑着,拿起桌上一只空杯子,优雅的倒茶,浅**的茶水如琼浆玉『液』,缓缓流入白『色』的瓷杯,刹那间,阵阵奇异的香气快速弥漫整个房间。
南疆鬼医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灵儿泡的茶越来越好喝了!”
“多谢师傅夸奖!”女子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沈璃雪挑挑眉,想不到南疆鬼医出门治病,还随身带着名美若天仙的女徒弟照顾饮食。
她和东方珩进客厅时,南疆鬼医闻着茶皱眉,是不喜欢圣王府的茶,这杯茶水味道极香,和圣王府招待客人的清茶完全不同,难怪他会喝不习惯。
淡淡冷气飘散,房间的温度渐渐下降,白灵儿抬头看去,高贵的红木椅中坐着一名身穿云海蟒纹白衣的男子,高贵优雅,俊美无筹。
他应该就是师傅要医治的病人,青焰安郡王,东方珩。
“郡王!”白灵儿微微笑着,倒了杯热茶,递向东方珩,灵动的眼睛,美丽,『迷』人:“这是以多种草『药』融合泡出的『药』茶,常喝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本王不喜味道太浓的茶水!”东方珩直言回绝了白灵儿的好意,语气淡淡的,看都没看那茶水一眼。
白灵儿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正常,看向沈璃雪:“郡主可喜欢香茶?”
“多谢姑娘,我喜欢清茶!”沈璃雪不喜欢太过浓郁的香气,只是闻茶水的味道她已经很不习惯,更不可能喝得下去。
“璃雪!”东方珩倒了杯清茶递给沈璃雪。
“谢谢!”沈璃雪接过清茶,一饮而尽,淡淡清香弥漫唇齿间,回味无穷。
转过头,见白灵儿端着那杯无人喝的香茶,面『色』微微尴尬,目光有些黯淡,她微微一笑:“灵儿姑娘要不要试试清茶?”
“多谢郡主,灵儿喜欢香茶多一些!”白灵儿轻轻笑笑,左臂抬起,长长的衣袖垂下,遮去鼻梁以下的半张脸,右手端着茶杯,送到唇边,再拿出时,满满的茶杯已经成了空杯子。
沈璃雪扬扬嘴角,举止温柔可人,喝茶还用袖子掩着,真是标准的大家闺秀。
南疆鬼医悠闲的喝完茶,眸中闪烁着点点亮光:“郡王,你的心已经撑到了极限,如果再不医治,最多几天,就会没命!”
沈璃雪一惊:“几天的时间,找到合适心脏的可能『性』很小!”不止是很小,应该是根本没有。
“老夫独创了一套银针法,再配合『药』医,可以帮郡王撑半月!”南疆鬼医捋着胡须,呵呵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套银针递向白灵儿:“先用我最近教你的那套针法给安郡王刺『穴』……”[
“是!”白灵儿接过银针包,看向东方珩,温柔浅笑,眼瞳深处,闪烁着幽幽光芒:“郡王请!”
银针刺『穴』嘛,当然是要脱掉衣服的,在客厅里不能进行,必须去卧室,躺在床上。
沈璃雪看着端庄的白灵儿,一举一动都优雅,高贵的让人移不开眼,相貌又这么美丽『迷』人……
小手突然一疼,沈璃雪瞬间回神,抬头看向罪魁祸,东方珩却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一道传音入密随之响起:“我不会让其他女子近身的,别吃醋!”
沈璃雪一怔,随即明白,她刚才皱眉是在思索白灵儿的身份,东方珩却以为她在吃醋其他女子靠近他。
“璃雪也懂银针,本王也习惯了她为我施针,不知就让白姑娘在外讲述,由璃雪为本王针灸!”白皙的小手柔柔软软,东方珩将其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悄悄握紧。
南疆鬼医紧紧皱起眉头,满目不悦:“老夫独创的针灸之法,岂能外传?”白灵儿讲述,沈璃雪施针,就是间接让沈璃雪修习了针灸之法。
“鬼医可否亲自为本王施针?”东方珩不急不恼,换了方法。
“安郡王的心疾很严重,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前,必须天天施针,灵儿跟随老夫多年,深得老夫真传,放眼世间,没几个人比得上她,郡王为何不想让她施针?”南疆鬼医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本王闻不惯浓郁的『药』香!”东方珩淡淡开口。
白灵儿大概是每天与『药』草打交道,满身都是『药』香,南疆鬼医身上就没有这么浓的『药』香。
“好!”南疆鬼医看一眼白灵儿,点了点头,他带白灵儿出来,是想磨练她的医术,东方珩不让她施针,他只好亲自来。
“灵儿!”南疆鬼医呼唤着,拿出一枚黑『色』『药』丸,有葡萄那么大,躺在他手心里,散着阵阵奇香。
“师傅,这保命『药』丸,您终于舍得拿出来了!”白灵儿看着『药』丸,笑着打趣南疆鬼医。
“救人『性』命,不得不用!”南疆鬼医呵呵笑着,将『药』丸递给白灵儿:“用桂花酿将它化开,再加入几味『药』材!”桂花酿是用鲜花酿造,提炼的是花之精华,可以入『药』。
“是!”白灵儿接过『药』丸,微笑着看向东方珩:“安郡王,请问,圣王府可有桂花酿?”
“这要问她!”东方珩看向沈璃雪,她可是把他喜欢喝的酒,全都给藏起来了。
沈璃雪笑笑:“后院里有一大坛,埋在地下了,我带你去挖出来!”东方珩心疾严重,不能饮酒,她才会偷藏了他的酒。
“谢郡主!”白灵儿礼貌微笑,笑容璀璨,目光幽沉。
沈璃雪埋酒的后院是放酒的仓库,院子里摆着许多架子,上面晾晒着各种酿酒的材料,以及大小的酒坛,一只一只,干干净净,排烈整齐。
没到用膳时间,下人们都在忙,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她和白灵儿各拿了一只小铲子,蹲在桂花树下,快速挖土,一层层泥土抛向一边,一只小坑显现,隐约可见下面的酒坛。
白灵儿漫不经心道:“璃雪郡主和安郡王感情真好,还没成亲,他就事事为你着想。”
沈璃雪目光一闪,微笑道:“青焰男子都是如此,深情体贴,白姑娘是南疆人?”
“是!”白灵儿微微笑着,面容明媚。
“如果白姑娘喜欢这种感情,可以嫁来青焰,以姑娘的天姿国『色』,高超医术,嫁个好人家,不成问题!”沈璃雪微微笑着,刻意压低了声音,就像是没出阁的女孩子们在说悄悄话。
白灵儿目光有些黯淡,轻轻叹了口气:“郡主说笑了,南疆和青焰的生活习『性』相差很大呢,就像刚才喝茶,我和师傅喜欢香茶,郡王和郡主喜欢清茶,我是南疆人,早就习惯了南疆的生活,嫁来青焰,怕会口味不合!”
沈璃雪明媚的笑容微微凝深,不着痕迹的阻挡她的试探,白灵儿不简单。
“挖到了!”白灵儿低呼一声,放下手中铲子,快速抹去酒坛上面的泥土,『露』出褐『色』的坛顶。
“酒坛四周土太多,不能开盖盛酒,白姑娘,你把它拔出一点儿,我去拿瓷碗!”沈璃雪扔下小铲子,转身跑开。
白灵儿看着深入土中的酒坛,皱起好看的柳眉:“郡主,我没那么大力气,拔不出酒坛!”
沈璃雪眨眨眼睛:“我听闻南疆人都好武的,白姑娘没习过武吗?”
白灵儿摇摇头,美丽的眼晴闪烁着点点真诚:“我从小跟随师傅学医,没习过武!”
“这样啊,我也拔不出酒坛,我去叫人!”沈璃雪笑笑,转过了身,直觉告诉她,白灵儿不简单,她没从白灵儿身上试探到什么,也不准备透『露』自己的底蕴。
一名侍卫走了过来:“郡主,西凉夜太子来了!”
话刚落,夜千泷绝『色』的容颜,清澈的眼睛出现在沈璃雪视线中:“璃雪!”笑容璀璨,干净。
“千珑,你怎么来了?”暗杀夜千泷的刺客没再出现,夜千泷也不喜与人交流,整天呆在驿馆,很少出来,沈璃雪忙着处理事情,都没空去看他,没想到,他来看她了。
“我收到飞鸽传书,四皇弟,六皇妹很快就到京城。”夜千泷的目光暗了下来:“他们来了,会带我离开青焰,回西凉!”
沈璃雪目光一凝,随即笑道:“恭喜你,很快就要回家了!”
“谢谢!”夜千泷清澈的目光闪了闪,却只说出这两个字,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说。
沈璃雪笑笑,手指着一个方向:“千泷,你来的正好,帮我把酒坛拔出来吧!”
“酒坛,什么酒坛?”夜千泷疑『惑』的望向桂花下,看到了埋在土中的酒坛:“好!”
“你是西凉太子夜千泷?”白灵儿站在桂花树下,看着一步步向她走近的英俊男子,礼貌微笑。
夜千泷扫了白灵儿一眼,目光冷若寒冰,让人望而生畏。
白灵儿笑笑,没再说话,看夜千泷缓步走到桂花树下,一袭黑衣随风轻扬,微微蹲下来,双手抓了酒坛的两侧猛然一提,酒坛瞬间被提出土堆。
沈璃雪扶扶额头,她只想拔出一截,盛点酒再埋进去,没想到他全给拔出来了,拔出来就拔出来吧,有南疆鬼医在,东方珩应该不会再胡『乱』喝酒了:“千泷,谢了!”
沈璃雪走到木架前,拿起瓷碗的瞬间,稳稳的木架对着沈璃雪狠狠砸了下来,木架并不重,但上面放的东西都不轻,如果砸到身上,不死也会重伤。
重重的木架近在咫尺,沈璃雪雪眸微眯,正欲挥手打开木架,眼前闪过一道黑『色』衣袂,快速将她推到一边:“璃雪,小心!”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木架砸到了地上,不过,木架擦着夜千泷划过,将他的胳膊划出一条大口子,鲜血瞬间渗了出来,浸透衣袖。
“千泷!”沈璃雪急步上前,拿出一枚银针,快速扎了几处『穴』道,为他止血。
“小伤,别担心!”夜千泷安慰着,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看沈璃雪的目光清澈见底。
“郡主,夜太子。”白灵儿快步走到两人面前,递过一只小瓶子,目光真诚:“这是南**创的疗伤『药』,抹上后,再重的伤口,也会在十二个时辰内痊愈,不留任何疤痕。”
“谢谢!”沈璃雪看了白灵儿一眼,接过了那瓶『药』,她和白灵儿无冤无仇,人家好心一片,她没必要拒绝,让两人关系闹僵,当然,『药』到了她手里,用不用,就是她的事情了。
夜千泷冷冷望着白灵儿,清澈的眼瞳中居然凝出了厉气。
“千泷,你怎么了?”沈璃雪摇摇夜千泷的胳膊,余光看向白灵儿,夜千泷对她的敌意很浓。
“没事!”夜千泷收回目光,四下寻找:“璃雪,哪里有水井?”他胳膊上的伤口很大,若要正式包扎上『药』,必须先清洗清洗。
“在那边!”小院是用来酿酒的,东南角,院门旁边就有一口水井。
沈璃雪走到井边,放下水桶,打了半桶水。
夜千泷站在她身侧,伸手扯烂了整条衣袖,鲜血溢出伤口,还在向外渗,他仿佛不觉疼,眼瞳清澈,面容平静。
沈璃雪挑挑眉,将胳膊上的衣袖脱掉就可以,他居然将整条袖子撕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