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没有异样,也没有特殊的感觉。
季棠棠心里一动:只有左手有感觉,难道是因为,这五根骨钉,是来自人左手的五个骨节?
她又换成了左手覆上去,这一次,掌心灼痛的感觉来的更快些,好像只有十来秒钟,跟先前一样,五根手指的上半部分变成了幽碧色,指甲是紫红色。
她什么都不做,看着自己的手指生变化,约莫五分钟之后,颜色又黯淡下去,一切恢复如常。
季棠棠的心有点踏实了,她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不是反噬,这是一种感应。
第三次时,她没有听任这种诡异的现象自行消失,她举起手看了看,隔空向着车玻璃轻轻抓了一下。
嗤啦嗤啦极其难听的声音,五根清晰的抓痕,每一根都深进去有几毫米,细碎的玻璃屑慢慢落下,像滑落的沙子。
季棠棠看着五根抓痕呆,如果她没记错,她只是轻轻抓了一下吧?
车里很暗,她坐在座位上呆,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脑子里有些乱,似乎想明白些什么,想理清楚时,又像缠着一团乱麻,心砰砰跳起来,嘴唇越来越干,末了抓起五根鬼爪塞进兜里就下了车。
冷风灌进脖子里,脑子清醒了一些,她左手插在兜里死死攥住那五根鬼爪,待掌心再一次灼热时,慢慢把手伸出来,看了一会之后,转到车头部位,想了想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
她隔着约莫两米的距离,向着车头狠狠抓了下去。
说不清那是什么声音,尖利,但又极其压抑,黑暗中看不清细节,但是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原本突出的车头那一块,正在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
如果没记错,车子不是塑料做的,那是钢铁。
季棠棠的心跳的几乎快从胸腔里蹦出来,脸和脑子都烫的厉害,她向外走,悄悄打开门出来,这是一片平房小区,很多住户构成了个大的院子,出口是铁门,晚上是锁起来的,靠门的地方有一盏高的路灯。
季棠棠走到大门口,拨弄了一下铁门上的挂锁,门房已经熄灯了,想出去得喊人开门,季棠棠深吸一口气,又一次伸手攥紧鬼爪,伸出时舔了舔嘴唇,伸手去掰铁门竖隔的铁档。
感觉上,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但是铁档慢慢的弯曲,很快就被拉出一个可供一人钻进钻出的空档——平时看着牢不可撼的,得动用专业工具才能锯开的,得用车撞才能撞开的,在她手下,好像只是一根细细的木棒,一拉就弯了。
季棠棠开始明白这是怎样的变化了,有一种带着心酸的喜悦从心底升起来,她抬头看天,高处的路灯晃的她眼花,左手诡异的颜色还在烁动着,她看着路灯微笑,忽然就伸出手来抓了过去。
灯泡爆掉的声音,好听的玻璃碎裂声,昏暗的亮光瞬时间就被黑暗吞没,季棠棠闭上眼睛,并不畏惧高处落下的玻璃碎片——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大的碎片,细小的玻璃屑从高处飘下,有几粒落在闭着的眼皮上,凉凉的,像是雪花。
她一直以为,鬼爪是不听使唤的,每一根,都像潜藏着一个备受压抑的魔鬼,但凡能够插进人的身体,就像是找到了泄的途径,横冲直撞,恣意肆虐,直到放干眼前人的血。
但是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她忽然可以控制它们了,控制它们的力度、轻重、袭击的方向和让对方受损的程度。
这好像是老天赐给她的另一只手。
上帝不断地关她的门,到底还是没有忘记给她开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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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季棠棠是被外头的叫嚷声吵醒的,周围有不少住户拥进沈守家的小院子里,沈守披着衣裳,奇迹败坏地叫骂:“看我这车!这车!”
说什么的都有。
——“这得铁锤砸的吧?”
——“傻呀你,铁锤砸的能没动静?一家院的人又不是睡死了,能听不到?”
——“外头铁门的杠也给掰歪了,十个人也掰不到那程度啊。”
——“别是闹鬼了吧?你看这玻璃上!”
——“异形吧应该?你看电影里头,异形得有这力气!”
……
季棠棠慢条斯理的起床,穿衣裳,弯腰扣鞋带,沈守的小老婆有点怕事,趴在窗边掀着窗帘看外头的情形,顿了顿问季棠棠:“姑娘,你睡在外头,一晚上的,就没听到啥不对劲的?”
季棠棠心说,我还能听到啥不对劲的,还不就听你们拍三级片么。
她一抬头,笑的特别好看:“没!”
笑完之后站起来叠被子,抖罗被子的时候心里有那么点愧疚感:人家沈师傅好歹也搭她这么久,把人家的车给整成那样是怪不地道的……
不过……
谁让你包小三来着,该!代表原配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