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司马衷以为楚潋滟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子。她勾结太傅,不知所图,暗中掌握了不少权力。
后来,他慢慢现,自己喜欢听她温柔的声音,让她抱着自己,像母亲那样抚摸他。尽管敌友未明,他也觉得安心。
再后来,他现了她与韩朔的秘密,震惊生气的同时,也觉得心疼。有时候他也希望自己能够不傻,能够堂堂正正站在她前面去,保护她,让韩朔不敢再伤她。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似乎还办不到。
而现在,他就这样安静地等着,等着一个机会,一次时机。总有一天,他会摆脱现在的束缚,会恢复本来的面貌。到时候他一定要告诉他,他其实……
“娘娘,皇上!”外头突然传来含笑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司马衷吓了一跳,回过神才现自己的唇几乎要挨近潋滟的唇瓣。
连忙坐直身子,他轻咳两声,看着潋滟也睁开了眼睛,万分无辜地看着她道:“是含笑吵醒了你,不是朕。”
潋滟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刚才不过一瞬,但是她竟然很快睡着了。现在被吵醒,也算是头脑清醒了些,赶紧对外头道:“进来说话。”
风吹起的纱帘又落了回去,这里好像什么也不曾生过,小傻子还是小傻子,一脸迷茫地坐在潋滟身边。
“娘娘,胡将军伤已经大好了,现在正在外面求见皇上。宫人们没有敢拦着的,又怕打扰皇上娘娘休息。”含笑进来回话,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四处看看,怎么觉得哪儿有些杀气呢?
“胡将军?”潋滟眼睛亮了:“他养了这么久的伤,总算是大好了么?快让他进来。”
胡天是朝中与楚啸天齐名的大将,风头正劲的时候,也曾被人称为“大晋头上双重天”。可惜自古最是见不得,英雄迟暮,美人白头。两位老将都已经是旧伤累累,一上年纪,便无法再驰骋沙场了。
“皇上,您记得要对胡将军多加宽慰。臣妾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要先退下了。”潋滟想了想胡天那比自家爹爹更严厉的做派,还是打算先出去。她现在多为老臣所忌讳,就怕她篡夺朝政大权,蛊惑皇上。胡天想必也是对她没什么好感的。
“好。”皇帝点头道:“爱妃先回沉香宫去继续睡会儿,朕接见了将军便来寻你。”
“臣妾告退。”潋滟提着裙子就连忙退出去了,幸儿宫人领路不快,没和胡天撞上。她刚走到崇贞门转角,就瞧见胡天进了太极殿里面去了。
胡天一恢复,无异于又给韩朔添了块堵,这是让她喜闻乐见的事情。潋滟转身就回沉香宫去等着,等皇帝回来自然会告诉她胡天说了什么。
太极殿的殿门一关,胡天摘下头盔便朝皇帝跪了下去:“臣参见皇上。”
尚坐在榻边的司马衷侧头,微笑着看着他:“爱卿辛苦。”
“臣不负皇上期望。”胡天抬头,外人看来一向严肃的脸上,此时却带着狡黠的笑意:“养伤这段时日,该布置的都已经布置好了。多亏贵妃娘娘和楚家人吸引了韩朔的注意,我们暗中的动作,不曾被觉。”
司马衷颔,沉吟了一会儿,走到胡天身边小声道:“爱卿,朕有一处计划有变。”
“何处?”胡天微微讶异地抬眉:“这么多年的谋划,怎的到现在有变了?皇上您…”
“爱卿莫急,朕还没有说完。”司马衷低笑道:“只是小小的变动,保住一条人命而已。于大局,应该不会有多少影响。”
胡天瞧着帝王,仔细一想便明了:“您要保楚氏潋滟?”
“楚家一门也都是忠臣,只是太过明显,只能做牵制之用,当不得暗棋。”司马衷微微叹息道:“可是沉贵妃当真是为皇室尽心尽力,连她也一起牺牲,朕有所不忍。改变一些计划,保住她吧。如此一来,朕也算对得起楚家了。”
胡天迟疑了一瞬,随即拱手道:“臣明白了,立刻便去办。另外,贵妃娘娘暗中令楚家人建设新都,进度较为迟缓。臣以为,不如引着楚家主动来找臣,这样一来可节省时间,二来新都也不至于完全落入楚家之手。韩氏的悲剧,一次就够了。”
皇帝眼前似乎又闪过一个人的笑颜,她总是温柔地抱着自己,然后说:“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永远也不会伤害您。”
心口有些微疼,司马衷抿唇点了头。他是如此希望自己能快些回到阳光下,朝那人坦白,光明正大地护着她。
然而他也是如此害怕。沉心从来不曾伤害他,甚至把自己当筹码来护着他。若是一朝现自己欺骗了她这样久,她,会难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