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脱粒机全部都是潮湿的新木制作而成,就光是中间一根主轴就有三四十公斤,加上木架和十多块一寸多厚的木板,全部加起来足有一百多公斤,想整个儿用牛驼回去肯定不太容易。
于是在陈旭的指导下,这架脱粒机被一一拆开,长满竹钉的主轮被放置在一个粗藤筐之中绑到一头犍牛背上,下面还垫上了一大捆麦草,其他的部分也都小心分装在几个驼筐里面,然后范坤便带着几个人匆匆忙忙的回清河镇去了,同时还带走了一村民过去指导安装。
剩下的民夫在一个拿着一捆竹简的半拉子老头儿带领下继续在村里征收税粮,挨家挨户对着竹简上的记录逐一征收,用一个大木斗称量,认真细致几乎分毫不差,不过每户最后还要额外多收三五斗粮食,作为民夫和牲畜来回跑腿的消耗。
听马大伯解释说,这些税粮本来按照规矩是应该各家各户自己送到清河镇的粮仓去称量,不过因为附近几个村都偏僻难行,加上村里都没有牛马等大型牲畜,各家各户少的要交四五石,多的要交七八石,光靠人肩挑背扛的话,光是交税就要来来回回跑许多次,山路崎岖不说,还有猛兽出没,会非常危险,于是镇上每到征税的时候都会征集一支专门的民夫队伍下到各村收税,但每家每户根据税粮的多少出几斗粮食作为报酬,当然这件事村民们也都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这样做不仅少了许多的麻烦,也少了许多的危险。
全村不过十七户人家,差不多两个小时粮税便已征收完毕,装在一条条大麻袋里面收拾整齐,但还要等亭长回来确认之后和村正马重确认画押交割之后才能运走。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一直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几匹快马疾驰而来,嘚嘚马蹄声打碎了烈日下静谧的村庄。
“马重何在?”马还未到,几声大吼便远远的传来。
马大伯此时正在和那个征税的半拉子老头儿聊天说话,闻声赶紧站起来。
片刻之间,黑脸亭长和两个身披布甲的兵卒策马狂奔而来,两个兵卒各自都还牵着一批健马,三人将马勒停之后并未下马,范坤连声催促说:“马重,县令有请,赶紧随我去县衙一趟!”
“啥?”不光马大伯痴痴呆呆的愣住了,一群民夫和村民也都呆若木鸡。
“别愣了,赶紧收拾一下,不然今天赶不到县城了!”范坤忍不住大声呵斥。
“为……为啥?”马大伯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问。
“你们制作的脱粒机我送到县城,县令大人见过之后令我带你和陈旭速速去县衙,有要事相商!快跟我走!”马重大声说。
“好,好,亭长稍等!”马重赶紧回屋去收拾行李,同时也叮嘱家人不要慌张,然后就爬到一匹马背上驱马赶到陈旭家里,又是一连串的催促之后,陈旭无可奈何的也背上一个小布包,装了一竹筒的凉茶,在一个兵卒的帮助下,才笨手笨脚的爬上马背。
“亭长大人,这里征收的夏粮怎么办?”半拉子那头儿跟在屁股后面大喊。
“小河村的税粮先不要收,你们速回清河镇,其他事情等明天我回来再做安排!”
随风远远传来一句话,几匹马很快就嘚嘚而去迅速消失在村口。
“二伯,旭儿……旭儿此去不会有麻烦吧?”陈姜氏搂着杏儿脸色白。
“你不要慌张,兄长和小旭同去,看来就是为了脱粒机的事,想来不会有事情,一切等他们回来一问便知!”马二伯虽然也很紧张,但嘴里却还是宽解陈姜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