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瞩目中,电视剧开机了。
拍摄过程自然艰辛,杨艺对角色的钻研、对表演的苛求,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这和本就是完美主义者的导演一拍即合,两人的热情,在摧残着剧组工作人员的同时,也感染了他们。大家都拿出十二万分的认真和小心去做事,就连最散漫的张依依,也受到这种气氛的推动,忍不住认真起来,即使没有人要求,也会自动自地去指导主创们的武打动作,力求在荧幕中呈现最好的效果。
这样一来,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不但剧集质量杠杠的,连拍戏的速度也是直线上升。一部长达六十多集的古装剧,拍了四个多月就结束了。
杀青宴这天,和大家一起坐着聊天的时候,张依依还是懵的。
这就结束了?
原来全心全意投入一件工作时,时间竟然会过得这么快!
不过感觉很不错。
张依依笑得满足。
“依依,谢谢你。”
张依依依稀听到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便转过身去,只见杨艺微笑着看着她。
包厢中嬉闹声不绝,她听不清楚,便靠近了他,撩起左边的头别在耳后,问:“你说什么?”
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那人绝美的侧颜近在咫尺。一股幽香若有若无地靠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受控制地紧紧盯着那小小的,如珍珠般晶莹剔透的耳垂。
也许是包厢里人多,太热。他竟有些口干舌燥。
她离得这么近,近得只要一伸手,便能将她拥入怀中。
这个念头一起,便在脑中盘桓不去。仿佛被蛊惑一般,他的双手缓缓抬起……
“张依依!”
这道声音不大,却如雷鸣般在杨艺耳边响起,整个人霎时间醒了过来。再念及自己方才的想法,脸上都有些烧。
张依依没有现杨艺的异样,反倒是这道声音,让她黛眉紧蹙。不悦地转身,果然看到陈邢远站在门口。
包厢的人也都看见了他,不由得集体沉默。
而陈邢远没有半点打扰了人家的自觉,只紧紧地注视着张依依一个人,脸上带笑。“好久不见了。”
张依依视若无睹,她拿了自己的包和外套,和大家说道:“你们继续吧,我先走了。”把这搅局的神经病带走。
关于她和陈邢远的纠葛,在剧组里也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便没有多做挽留。只有几个在剧组里跟她相处比较好的同事纷纷过来道别。
张依依走出饭店,察觉到身后陈邢远还跟着,她冷下眉眼,抬脚往一处偏僻安静的小巷子走去。
等走得远离人群,她才转过身,冷冷地看着陈邢远:“说吧,你想在医院里躺三个月,还是半年?我都成全你。”她掰着手指,关节处出'咯咯哒'的脆响。
系统默默冒泡:【宿主冷静阿!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古代,蓄意伤人是要吃官司的!】
张依依置若罔闻。
“其实我这个人吧。”她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最不在行的就是安慰治愈。你的毛病,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治。不如就干脆点……”
有什么纷争,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打两架。
“你答应和我交往,不就行了?”陈邢远缓缓开口。
张依依嗤笑了声。“然后呢,让你甩了我?”
陈邢远神色莫名。“你不是不想我缠着你吗?”
“我这个人有个怪脾气。”张依依道:“有能力不受委屈的时候,绝不受委屈。”
“呵!”陈邢远轻笑。“你们那个世界的人都这么奇怪吗?一个喜欢随意篡改自己笔下的人物,先赋予主人公自己的梦想,和自己渴望的一切,让他变得强大。可当心境转变,希望变成绝望时,就随意捏造一个人物出来,去毁掉主人公,以求任务完结。一个,呵,把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得那么励志。你们那个世界的人,都这么自以为是吗?”
张依依狂拽炫酷的表情有一丝裂纹。
“你……”
“很奇怪我觉醒了?”陈邢远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透出危险的气息。“这得多亏了你的出现。”
他缓步走近,名贵的皮鞋在水泥路上出清亮的脆响。“从小我就有两段记忆。一段,是从小跟杨艺攀比。从幼儿园谁最吸引的小女孩多,到高考谁得的分数多。可到我二十四岁依旧沉迷声色,而杨艺的演艺事业慢慢如日中天为止。又突然多了另一份的记忆。我从只是有点叛逆,喜欢比较的人,变成了寻求刺激,没有人生目的的疯子。任何一件能让我体会到我在活着的行为,我都会再三去做,不顾一切。前一份记忆里,长大后我明明是因为看不过杨艺把我比下去,想给他找点麻烦。另一份记忆却告诉我,是我派人让他染上了毒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