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明亮,人影暗暗。
一本奏折从脑袋上方扔了下来,砸到了他的面前,景元帝冷笑着,“纳兰有为,这就是你给朕献的好计吗?放那妖女出城,再让明王去追,然后,再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人远走高飞?”
终归是恨的,终归不是心甘情愿的。金陵的那处园子,造价不菲,他又怎么舍得当真赐了温哲烈居住?
杨公公垂眸,低,安静的仿佛不存在,纳兰有为跪在地上,心神惶惶,怎么能是这样呢?城外说的,不论生什么事,都不可以牵连其中,不可以……可还是牵连进来了。
暗中有一张丝丝绕绕的网,不知不觉就将他们所有人,慢慢的都缠到了一起来,他跪着,连行礼磕头请罪的事都忘了,正呆呆的皱眉,脑中飞快想过,可他这副模样看在别人眼底,这就是在呆。
“纳兰爱卿终于没话说了吗?那要不要朕来给你解释一下?”
摆摆手,杨公公退了出去,可很快又进来,在他身后哗啦啦的跟着好些人,纳兰有为打个寒战回头看去,刀剑相击,尤如实质,他脸一白,又惊又吓,“皇上,老臣不敢……老臣不知犯了何罪,皇上要如此动怒?”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好好坐在家中,安守本分,怎么突然就祸从天上来?
他急急喊着,恨不得要把心挖出来捧给皇上来看才好,“皇上,请皇上明鉴,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有什么误会,纳兰爱卿倒是给朕朕说说呢!”
景元帝怒不可遏,气得又将眼前龙案猛的一脚踹翻,案桌上一些大臣送来要批的折子,也全部都稀哩哗啦落了一地,纳兰有为惊叫一声,硬着头皮不动分毫,那乱飞的折子有一两个砸到了他的头,边边角角立时划了两道血丝出来。
杨公公带着侍卫,默默的站在一侧,等待皇上下旨,纳兰有为惊得头脑昏昏,连想说什么都忘了,然后又听到皇上在说,“到了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瞒的?当下京城米价哄抬,物价飞涨,难道不是你在从中作梗的吗?枉你字字句句以天下民生为本,可背地里竟是干着这样的勾当……纳兰老贼,从前朕怎么就没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呢?”
皇帝怒喊着,之前还称为他纳兰爱卿,这转眼已经成了纳兰老贼,可想而知,皇帝心中的愤怒,那是泼天的大。
纳兰有为惊呆了,“这……老臣冤枉啊!”
这米价哄抬关他什么事,物价飞涨又关他什么事?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的罪名!
“你还敢狡辩!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皇帝直气得大口直喘,指着地上其中一本奏折怒骂道,“如果不是你这老贼从中作梗,怎么可能会有这封密报来对你弹劾?”
而且,这弹劾的密报,还不仅仅只是一本,而是许多本,许多本!
“种种事实表明,似乎这大周京城动乱,任何人都不得安抚,可也只有你纳兰大人啊,你可真是好本事……这时候你开私仓放存粮,你不止是狠狠打着朕的脸,你更是给朕提了个醒,在朕的身边这么多年了,朕怎么从来不知道,居然还隐着你这么一只中山狼?”
这可真是瞎了眼,瞎了眼!
景元帝又暴怒着,自从这密报入手,他这浑身的血都在沸腾着,又喘口气,接着骂,“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说冤枉?你的冤枉从哪里来?一个两个的冤枉了你,这么多密报也都冤枉了你不成?还有这个,你好好再仔细看看……蛮尾那野蛮之地,到底与你是什么关系?”
咆哮着最后一句话出口,纳兰有为原本喊冤的神色,猛的大变,惊骇震颤:皇上,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急中生智,猛的伏地大哭,又反应极快的大喊,“皇上,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老臣开仓放粮,用的是皇上的名义,老臣并不敢有半点私心……还有这什么蛮尾之地,老臣完全不知啊,求皇上明鉴,明鉴!”
别让他知道,这他娘的到底是谁告的密!
这是开玩笑的吗,这是要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