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那男子忽然开口道,“您还记得礼部的黄大人吗?想要弹劾您却在书房里上了吊。”
江澹眼睛中露出惊恐的神情,他怎么会不记得,那人不识时务,他干脆吩咐人动了手。
这人是来向他寻仇的。
“来……”江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床边的幔帐一动,那雨过天晴的绡纱已经缠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竭力挣扎着,身上却早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将一柄匕塞进了他的手掌中,紧接着那匕就向他的脖颈上划去。
随着鲜血顿时喷涌出来,屋子里渐渐又恢复了平静。
管事妈妈走上前,将手中的茶杯丢在地上,忽然大喊起来:“快来人啊……老爷……老爷……这是怎么了。”
江家再次乱成一团。
江二太太匆匆忙忙进门,见到这一幕差点晕厥在地,好不容易将御医请进门,见到此情此景御医也只能摇头。
正不知如何是好,管事进门道:“二太太,不好了,门口有个季御史要进门查证,说……说朝廷追查的两个番商被他们抓到了,那番商身上有我们老爷的书信。”
江二太太张大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季御史闯进来了。”
季子安挺着胸膛就如同一只雄鸡般踏进了江家,看着两边的江家护卫,他眼睛一瞪:“怎么?你们还想要杀御史不成?”
“将前门、后门都给本官守住,一个人都不准出去,只等着大理寺来人搜查。”
说完这话,季子安整了整头上的官帽,这次他好像一点都不害怕,果然胆色也是练出来的。
他刚刚想到这里,只听头顶“喵”地一声,他顿时吓了一跳,腿一软差点就摔在了地上。
……
李家。
李雍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看到季嫣然正伏在桌子上写字。
恍惚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太原的时候,他在床上养伤,她拿着毛笔煞有其事地练字。他以为是自己看不过眼想要教她写字,却不知道早已经在悄悄关切着她。
“你醒了。”季嫣然放下手中的笔走过来。
李雍望着她笑:“放心吧,已经好多了,”说完拍了拍床,“过来坐,我有事还没跟你说完。”
为什么要坐到床上去,她偏不。
季嫣然坐在了小杌子上。
“那多凉,”李雍叹口气,一双眼睛晶晶亮地看着她,“你可不是那么拘谨的人。”
他还有理了。
“江澹应该死了。”李雍开口道。
季嫣然惊讶:“是伤得太重?”
李雍摇头:“我本来能直接杀了他,但是四叔和我都觉得让他死在江家最好,这样一来江澹的死与我无关。不但如此,江家还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季嫣然明白过来,这是多么缜密的心思才能想到这个,也就只有李约才会下这样一局棋,将整个江家都算计了进去。
江澹违背皇帝的意思来杀李雍,这件事闹开之后江家必然要被牵连,皇帝恐怕要降罪江家,可是在此之前江澹若是死了,就等于堵住了悠悠众口,皇帝也拿江家无可奈何。
李雍道:“不止是这样,与江家买卖货物的番商也到了京城,季六叔已经带着人去查,只等着江家人给番商送信时捉个正着。江澹已经死了,江庸就可以将所有罪责都推在江澹头上,江家就可以从所有罪责中脱身而出。”
季嫣然正在思量,忽然觉得手被人拉住,她抬起头看到李雍舒展的眉梢。
李雍道:“看起来我们是帮着江家脱了罪,其实……皇上会觉得被江家愚弄,反而会勃然大怒追究到底,江庸也逃不掉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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