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有些恍然,知道他说的话宁卿都放在心里了,心中不由一松,随即有莫名的情绪翻滚上来,汹涌却难以名状,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是好。
宁卿并不需要宁狗剩回答,眼中盛满笑意,轻柔的抚摸中带着几分缱绻,指尖的温度一直烧到宁狗剩心中,让宁狗剩剑身轻轻一颤。
“你相信我,而我当然也相信你。”宁卿放缓了语速,咬字很轻,近乎呢喃,可是每个字都带着一股魔力,让宁狗剩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一直都相信你。”
宁狗剩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脑子里只转着宁卿的声音,再也想不到其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卿语气依然轻缓:“我知道,你属于我,也知道,这世上,你最值得信任。我相信你无论何时以我为先,就像你把我放在心上一样,我也会把你放在心上。”
“对我来说,这世间再没有什么人,能像你一样让我信任。就连妞妞也不能。”
这一字一句,像是开闸的钥匙,让快乐和酸涩如洪水一样在宁狗剩心中奔腾,冲得他满心的不安七零八落,最后只余一片轻松,就这样被宁卿安抚住他心中的忐忑。
宁卿垂下眼睑,眸中的笑意更为轻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剑身。
他知道宁狗剩自从和他争吵后,情绪就有点不对。他能想象,生了这样的事情,宁狗剩是如何害怕被抛弃、如何担心信任崩离,紧张、担忧让宁狗剩一直都显得很压抑。
宁狗剩说话太狠了,或许一开始他心中还是有一点怨气,加上另有打算,所以没有及时安抚宁狗剩。可不管怎么说,宁狗剩都是他最亲密的人,情绪低落得久了他也心疼。
自己的人自己疼,这没什么不对的,更何况,这还是个彻底打破他们之间疏离的好时机。
细细地看着宁狗剩,宁卿嘴角高高扬起:“除了妞妞,你也要和我相依为命了,宁狗剩。”
宁狗剩口气很软萌:此我之幸。
宁卿弹了下他的剑身,坏心眼道:“是吗?那相依为命的第一步,就是一起睡|觉,要不要来?”
知道自己被调|戏了,宁狗剩反而很淡定:便依主人之言。
大概是被反调|戏了的宁卿压根就不生气,拎着宁狗剩扔到床榻内侧,一翻身当真做出了睡觉的姿势。
宁卿在暮空山奔波劳累了很久,宁狗剩觉得他放松一下也是好事。
哪怕小比只剩一个月,可张弛有度才是正道,过度透支对宁卿来说无异于杀鸡取卵。如果为了一个小比就给后来埋下隐患,还不如不进内门。
没什么比他的主人更重要,因此宁狗剩抱着这样的想法,没有阻止宁卿,很乖地呆在他家主人身边陪|睡。
啧了一声,宁卿把宁狗剩捞到怀里,闭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可能真的是累得狠了,宁卿这一夜睡得很沉,直到天光大亮才醒来。
休息好了的宁卿干劲十足,把伪装做得更加细致了一些,便带着宁狗剩去了坊市。
购物大概属于人类的天性,哪怕修了道也不能湮灭这种天性。宁卿出门虽说不早,可也不算晚,但坊市的大街上早就人声鼎沸,修士们熙熙攘攘地把一条大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宁卿有点牙疼,看了看街边琳琅满目的商品,一咬牙一头扎入人群,开始了淘宝之旅。
卖货的小摊一个挨着一个,摊主们拼命招呼客人,一个个不像是入了道的修士,反而像是世俗的小贩,声嘶力竭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像是要打仗。
宁卿头晕脑胀地被人群挟裹着前行,尽量仔细浏览着街边让人目不暇接的商品,希望能够好运气找到一块合适的赤日露极木。
不过今天幸运之神没有眷顾宁卿,浪费了大半天时间他也没有看到一点赤日露极木的影子。
又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一段,宁卿好不容易在一个卖破邪法器材料的小摊前停下,蹲下身一边看摊子上的东西,一边琢磨着打听下消息。
摊主是个方脸的炼气期修士,看起来很正派,见宁卿看得仔细,便问道:“道友要寻什么?”
宁卿瞅了他一眼,随意拿起一小块品质不太好的雷击木,漫不经心道:“赤日露极木有吗?”
摊主一愣,很快便露出几分惊容:“赤日露极木?道友这是也打算去城外那处洞府碰碰运气?”